听着何老太的话,何金义苦笑不已,自己这般做牛做马,而爹娘却根本没把他的孩子当做人来看待,就像是一个物件。
“爹娘,怎么样才能分家,你们开个条件。”他沉痛的说道。
“老二,你死了这条心,只要我们活着,永远都不会分家的!”何老头皱着眉头,死死的咬牙说道。
何阑珊没想到何金义竟然能和家里闹成这番模样,她抬眸看着搂着自己的赵双喜,她一双带着内钩的眼里一半欣喜一半恐惧。
现在想要分家,何家人非得让他们脱层皮不可。
兄弟姐妹们也都议论纷纷,试图让何金义打消分家的这个念头。
“老二都说父母在不分家,你能做这种不孝子吗?”老大义愤填膺的谴责。
“就是,你忘了爹娘对你多好嘛,二哥。要是是我去学的账房,那你今日想要分家就给你单独分出去,这一大家子都要你养着呢。”老三似乎在唤醒何金义。
“二哥,我们是一家人!”桃花也低低的啜泣。
两个妯娌这时候都识趣的不吱声了,免得怒火被波及到他们大房和二房身上,平日里他们沾了二房的光,自然也不愿意分家的。
听着兄弟姐妹的话,何金义突然扯起了唇角。
当初学账房,是一点工钱都没有的,先给店里干白工足足两年,老大老三坚持不下去宁愿回家扛锄头,每每说起就像是他占了多大的便宜一般,他也无意争辩。
“今日是一定要分家的,娘手上的银子我一分不要,只要分几亩地给我就行。”何金义如壮士扼腕一般的表情,他已经做出了极大的退让的。
大房和二房的夫妻纷纷对视着。
如此的话他们能白的不少银钱呀,何老头可比儿子们都精,这何金义堪比一只下蛋的母鸡,焉能做杀鸡取卵的事情。
何老太也觉着老二在,她手上的银钱才能越来越多,老二分出去了,银子不多不说,家里没一个婆娘能烧饭的。而且少了二房一家的孩子干活,这活计又不好分配。
“不行!”何老太夫妇异口同声的说道。
“今天一定要分家,天王老子来都不行。”何金义平日里也是个好说话的人,但是一旦执拗起来的话,谁也劝不动。
他说完,见何老太夫妇无动于衷,直接走到厨房里将菜刀拿了过来。
“他二叔,有话好好说,我们一家子可都是你的亲人。”
“老二,你这是干什么,你要,你要剁了我和你爹吗!”
“逆子,还不快把刀放下!”
这么多人似鸭子一样的吵嚷着,何金义心意已决,将自己的右手就放在地上,菜刀直接切下,没有一丝犹豫。
何阑珊惊住了,为了分家不至于如此吧……
何金义的食指和中指已经被齐齐的切断,血在地上蔓延着。何金义的脸色惨白,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冒着。
“孩他爹,你怎么这么傻,这好好的手!”赵双喜尖叫着扑到何金义的身边将他扶住,眼泪窸窸窣窣的从眼眶里落下。
“爹娘,我这手已经打不了算盘了,这下……可以分家了吗?”何金义喘着粗气说道。
何老太跟何老头两个人皆已经惊住了说不出话来。
何金义招呼何秦风去把素来公正的村长,还有族里辈分比较高的三叔公叫来,主持分家的事情。
何阑珊冷静的跑回了屋找到了一张干净的帕子送来,赵双喜帮何金义将手给按住了,再用几根细棉绳给捆上,血慢慢的不流了。
何秦风哭着去找村长和族里的三叔公,他们听说为了要分家,何家把手指都给切断了,就赶忙的来了。
“金义啊,你还有大好的前程,怎么这么冲动啊!”村长惋惜的说道。
村里也没几个有出息的年轻人,何金义就算一个,在县城的酒楼里当账房呢,多么好的工作,现在手指也断了,谁会找个断指连算盘都不能打了的账房呢。
“请村长帮我们主持分家。”何金义低头感谢。
他想的非常的透彻,与其在县城里赚钱,成日见不到妻子孩子的。还不如在家当个废人,至少妻子和孩子都在眼前,受了欺负他还能护住。再说有几亩地,他们一家人也够吃了。
“老何,你的意思呢?”村长问道。
“分!”何老头气呼呼的说道,眼下他吹胡子瞪眼也没有办法。
何金义将事情做绝了,如今留下二房一家子就是拖累了。他们何家的门楣还是要靠两个读书人撑起来的,想了想还不如将二房舍弃了。
村长就坐在上方,族里的三叔公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看他们执意要分家也忍不住摇头,但是也坐在一侧帮他们公正。
这时,何家老三赶忙说道:“我二哥可说了,家里的钱他一毛都不要,只要分几亩地就行的,村长你要遵循他的意愿啊。”
气得二房的人都想啐他一口,果然树倒猢狲散。
眼下何金义的手残了,若是一毛钱都不分的话,只有几亩薄田,这样的话日子可想而知就很难了。
“是我的意思。”何金义抬头看着扶着他的赵双喜,赵双喜冲他点点头。
就算分不到钱也没关系,至少以后赚来的都是自己的,夫妻俩的想法达成了一致。
何家一共有十五亩地,八亩水田,七亩旱地,但是到了分的时候,何老太夫妻只愿意分给二房两亩。
他们说他们也得土里刨石,水田得按四份分,最后在村长的调解下旱地倒是给了三亩。何家的存的银钱不分,但是家里的猪,鸡鸭都分了一份给二房,何老太夫妇也不好做的太绝。
至于房子,何金义知道住在这里,迟早避免不了麻烦。
他就提出要宅基地,何老头是提前买了村里的宅基地的,为了以后孙子成亲准备的,并且何老太夫妻答应在二房盖好房子之前允许他们住在家里。
“我看金义这手也得去县城里找个大夫看看!老何你要不给个一二两银子。”村长提议道。
“家里没个赚钱的人了,只能拿出这一两银子来,你去瞧瞧吧。”何老头从钱袋里拿了一两银子给何金义,装的人模人样,实则没有为这儿子落过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