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之前说的那个老人可还健在?能否带我去看看他?”
“这.......”向书容一下子沉默起来,他想起自己村里已经成为了灰烬,只怕如今什么都不剩了罢,又一想到之前过得那几天,心中苦楚不由得泛了上来。
时央看着向书容好好的忽然面上哀苦,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由得问:“如何了?可是有什么不妥?你要是不愿意,我不去就是了。”
她还以为那老人是向书容的至亲,怕是已经去世了,既然对方有不愿意提及的过去,那她也不勉强。
村里的长辈是不会骗自己的,再加上之前自己同她的对话,她不可能知道事先知道自己村民对天水门的评价,如果她真是天水门的人,自己信她又有何不可呢?
他打定主意问:“前辈之前,是否曾说,若是愿意相信你,就可以相信你的话?”
时央不知道他为何说这话,只是他神情认真,于是应道:“是。”
向书容说:“那我现在相信前辈,把以前的事情都告诉前辈。”
向书容将自己村落之事还有自己被魔修抓去又如何落入灵海宫之事都跟时央说了,只是关于此事渔龙江盟的盟主还有灵海宫长老,以及五派这些人都参与知晓之事,全都被他盖过了,他与时央如今不过是萍水相逢,时央再好,他也不敢冒险,她会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小朋友去与五派作对,而且他尚不知时央修为深浅,此事,不好说。
时央听完以后,在心中理了理问他:“你是说,那两个背叛了渔龙江盟,以降魔为借口灭了你全家,又把你抓了去囚禁?你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被魔修拿去做了药人?后来灵海宫救了你,你又被里面的纨绔子弟欺负?后来你为了自保打斗间杀了灵海宫的人?”
向书容紧张地点点头,他现在只能期望时央听不出来,相信了自己的说法。
“杀得好啊,都是王八蛋。”想起以前五派联合打压天水门的时候,她就来气。
“什么?!”向书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时央脸色一变,好似翻书一般,装傻道:“什么?你听错了吧。”
向书容看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也不敢再细究。
“既如此,那你可知现今最高级别修为是何人?又是何等级?”
这事向书容曾在灵海宫打杂时听了不少,因为这些事情,下面的人多少都会议论,主要是是说哪些人比较强劲为了崇拜、攀比之类的。
“现在最厉害的应是琉璃阁的长老巫长老,还有雷羽舫的舫主穆雁山,这二人都是元婴级别的,但是巫长老据说一直在闭关,还有渔龙江盟似乎也有一位长老是元婴,但是也一直闭关未出。”
三百年前这群人就只有这个水平,没想到三百年过去这群人还是这个水平。
“这群废物,真菜。”
向书容愣愣地抬起头看着时央,这没有血海深仇,他是不相信的,前辈竟然骂那群元婴级别的人是【废物】还说【真菜】?如果说第一次是自己误听,这次总该没错了吧。
向书容那么吃惊地看着她,可是时央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你看我做什么?三百年前他们就是元婴,如今三百年了,竟然没有一点长进,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可是那几人毕竟是元婴,前辈你.....”不害怕吗?
“你在担心我?还是在害怕?”时央嗤笑一声“有什么可怕的,三百年前他们就没打赢我,我被冰封了三百年,他们一点长进都没有,又能奈我何?”
三百年前就打不过?这么说,这三百年来,这些人不知道为什么修为一直停在了元婴?而三百年前作为元婴的那群长老们都打不过她,也就是说,她的道行不止元婴!
知道这个消息的向书容喜不自收,若是自己能够拜她为师,岂不是复仇有望?他一定要想办法让时央收自己为徒。
“对了,你刚才说,那两个散修是因为你家里的那块地有宝贝,所以才杀人夺宝,那你家那块地到底有没有呢?”
“这.....”向书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难道她也想要自己家的宝藏?这世上的修真人士果真都是一样的。
“你可还想....回去看看?”
向书容犹豫了,他一直想要回去瞧瞧,可是他又害怕面对这份痛苦,可是时央正是觉得,如果一个人要潜心,那就要先斩断这些东西,不然还没开始就要心魔,那岂不是白费了。
“走吧。”向书容同意了。
时央拿了一张符贴在向书容的额头上,又拿了一张贴在自己额头上对他说:“潜心,想着自己要去的地方。”
向书容心里想着自己松花村的位置,忽然感觉手背一热,是时央的手掌贴了上来,她的手温暖的牵着自己的手,他的好像已经很久不曾体会这种温度了,想到这里他想起以前父母牵着自己的时候,他心里也是这样的温暖。
不过一瞬间,二人就到了松花村,原本是个到处有田有房的村落,现如今竟然成了一片树林和小山,全然不似有人住过的样子。
向书容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一切“怎么可能呢?松花村明明就在这里!怎么可能?”
就算心思再深沉,终究也不过是个小朋友,而松花村更是他的软肋,情绪一下子就暴露出来了。
时央拿出一只纸鹤、一只纸青蛙和一艘纸小船,在空中画了个法诀,对它们说:“去吧。”
不一会儿纸鹤就回来了,时央两指点着额头闭目接收纸鹤地信息,又过了会儿青蛙和纸船都回来了,时央将信息接收完毕以后,暗自点头,她猜得不错,这里果然被施了着障眼法,还是较为高级的那种,只不过她不知道这个障眼法究竟范围有多大,才放了这三个出去,顺便还可以帮她打探周围的消息。
时央两指一并,在空中画了一道一人高的符咒,喝声道:“破!”
这附近地障眼法消除,渐渐一切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地上一片黑炭,树倒房塌,尽显荒凉,看来对方为了毁尸灭迹,不仅杀了这小子全村,还一把大火将这里全烧了,这做法,倒不像是两个散修就会做成的,更像是....一个组织,大型组织。
向书容看着周围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水也决了堤,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将整个村子都烧了,他通红着鼻子抽泣着,顺着自己的记忆,走向自己的房屋,去寻找父母的坟墓,先前的墓碑不过是树枝做的,如今早就已经烧没了,他捂着脸,看着面前的小山包。
“是孩儿来晚了,是孩儿无用,孩儿来晚了。”竟然连一个墓碑都保不住。
时央看他跪在坟前痛哭,心中十分同情,又有些羡慕,好歹他还有地方去哭,自己却连师门上下的尸身都不曾见到,想到这里,心中更是难过。
向书容好不容易从悲伤中缓过来,他站起来,两条裤子面上全是黑尘,他随手擦了把脸,脸上也沾了黑色,他却毫不在意,他对时央说:“前辈,我带你去我父母所说的地方。”
不管时央究竟是为了宝贝,还是真的好奇,在她的目的达成之时眼神一定会有变化,除非她的心机真的深不可测,只要这一瞬间,他马上就能知道她究竟是否可以相信。
二人来到之前房屋的那块土地,“就在这里。”向书容指着面前的那块田土说。
上面压了一堆漆黑地焦炭枯木,时央手在空中轻轻一晃,所有的焦炭枯木全部飞走,下面露出一片红色的土壤,时央看着这个土壤为难了,让小向一个人挖吧,好像有点不人道,但是如果用法术挖吧,她又觉得麻烦,为什么当时没画挖东西的符呢?
“前辈?”向书容不知道为什么时央看着那块土地,又是苦恼又是纠结。
被小向叫醒的时央决定还是先放纸老鼠,探探这下面究竟有没有宝贝,不然白干一场,多伤心。
纸老鼠带回来的消息让时央有些意外,这下面确实有个宝贝埋得还挺深,所以那群人才没找到。
那就没有办法了,时央从纳戒里拿出几个铲子来,扔给小向一个,自己拿了一个,两人就这么开挖起来,挖到大概两人高的时候,纸老鼠疯狂跳动,看起来宝贝就在下面,时央用铲子探了探,果然下面敲到了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个一头那么高的瓶子,两边还有瓶耳,这瓶子呈碧绿色,看起来倒像是个古董。
瓶子拿出来以后老鼠就消失了,就这么一个玩意儿,时央将瓶子随手扔给小向,然后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就要往上走。
小向接过瓶子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需要这个宝贝吗?她真的不是来寻宝的?
时央用法术洗了手,对他说:“这是你爹妈的遗物,你好好保存着,别砸了。”
小向有些发愣,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他小心翼翼地问:“前辈....不要....吗?”
时央莫名其妙地说:“我要它干嘛?插花吗?我也不会养花啊,再说了,这玩意儿既然能够帮助你家的药草长得茂盛,那定然也可以让我们的药草长得更好,这样一来,你不就能更快恢复了?”
小向看着她,嗓子里好像被哽住了似的“我....们?”
他有些不确定,刚才时央是在说【我们】吗?我们是,我和她吗?
“自然是我们。”时央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不然还有第三个人吗?这话在这里说,难免有些背后发凉。
小向还再沉浸在时央对自己的承认中,不敢相信,他自从遇到时央,似乎就一直在被肯定,被认同,她始终将他与自己并称,他们是一样的,他不再是那个【凡人】,他这次是真的遇到了一个好人吗?他看着勉强的时央,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激动得颤抖着,可是他又很害怕。
自从到了这块地方,时央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好像是被谁盯梢了一样,可是明明符纸军团什么都没发现,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