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衡并不想为苏夜阑出头。
他只是想保住殿下病症的最后一点希望。
但这个反应就足以让那些守卫震惊。
他们不可思议地看着玄衡已经出鞘的剑,愣了片刻,才终于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于是一个个手忙脚乱跑出去。
清影咬着唇,努力将苏夜阑弄到床上。
玄衡站在门口看过之后,转头离开。
他至始至终没有进去。
所以也没有看到现在房屋横梁上隐匿着的那个黑衣人。
南宫渊还没走。
他本来是想走的。
但因为这次出来之前,叶金针曾经反复提醒,要他在试药之后看看那女子的情况,毕竟现在端王府不好进,为了避免他回去之后又被念叨,所以他还是留下了。
然后,他就看到不愿相信的一幕。
清影冲了进来。
她叫她姑娘。
没错,那个人是清影。
之前那次,他匆匆而来,看到的那个“丫鬟”的头顶,不是别人,正是她身边的贴身侍女,清影。
南宫渊愣住了。
他感觉在那个刹那,他身体仿佛石化一般,定格在房梁上。
身体的温度一点点流逝,最后变得冰冷。
他看着那张陌生的,遍布疤痕的脸,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术彤会不在她身边?
为什么她会孤身来到燕国,还成了……端王的未婚妻?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那些聒噪的守卫也进来点起了烛,在一片混乱中,他目光落到刚才她掉落在地上的“暗器”上。
那枚暗器,就是他当初让孙成蹊给她做的防身之物。
是她。
真的是她。
南宫渊看着那躺在床上,正翻来覆去忍受着痛苦的人,心口都揪紧了,疼得无法呼吸。
但造成眼前这一切的,恰恰就是他。
是他这个瞎了眼的混蛋!
“快快,诸位大夫,你们能不能快一点,人命关天啊!”
屋外,守卫们也带着那些大夫来了。
显然玄衡那句话很有分量。
而且他们这话里的人命关天也不是指别人,而是自己的性命。
屋子里很快挤满人。
但没人抬头望上一眼。
他们手忙脚乱,各执一词。
南宫渊看着这些人,只想冲下去把他们都杀了,然后将她带走。
带回宫里。
但他知道现在这不可能。
看着她越发苍白痛苦的表情,他勉强从窒息中找回些许力气。
他知道那些庸医根本派不上用场,也不放心将她交给这些蠢货来医治。
唯有去找叶金针。
只有他才知道那些药究竟有什么样的后遗症,也只有他来,才能缓解她的情况。
蹲在房梁上的南宫渊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才按捺住下去抢人的冲动,同时捏着手里已经被他捏成齑粉的药瓶,快速消失在了端王府漆黑的夜色里。
滴答。
房梁上有血滴落下。
砸在王府深红色的地毯上,绽开成不起眼的花色图案。
没有人能发现。
苏夜阑也只是在迷糊中睁开眼看了看那房梁,然后又迅速闭上,忍着那又突如其来的剧痛。
“清影……让他们下去,我,拿我的,银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