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后娘娘。”
青禾在外面换衣服，苏夜阑先一步进去，拜俯在皇后榻前。
皇后的脸色很差。
虽然她已经用尽手段救治，但遭遇过这次大难，皇后的身子只怕很难再恢复过来，就连那两个才六个月的孩子都……
苏夜阑低着头，眼中忍不住流露出难过。
偏这个时候，躺着的皇后朝她招了招手，道：“阑丫头，过来罢。”
其实如今也没必要讲究这些繁文缛节，自己的身子她自己知道，一个已经一只脚踏入棺材里的皇后，如今都不能再让皇帝进来看一眼，更何谈以后呢。
只是可怜她的孩子。
“皇儿，我的皇儿……”
想到这里，皇后忽然伸出手，在半空中抓寻着什么。
苏夜阑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的手，道：“娘娘放心，两位小皇子安然无恙，是一位皇子一位公主，皇后娘娘洪福齐天，母子均安。”
“是吗，呵呵，双胎龙凤……呵呵，好、好……阑丫头，这次谢谢你。”皇后迷离的眼中含着泪，声音前所未有的虚弱，好像再多说几句话都要喘不上来气。
苏夜阑看得心惊。
她知道皇后的身体状况，但没想到她的情况会恶化得这么快。
这样下去，她可能连一年都撑不到。
“皇后娘娘说什么呢，这本就是下官职责所在，娘娘如今身体需要安养，还请放宽心，下官必定会用尽全力保娘娘与小皇们安然无恙。”苏夜阑急急劝道。
她说的是下官，而不是民女，也不是什么乡君。
她是太医。
身为医者就是要治病救人。
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信仰。
她这么说是想让皇后明白，她是在用自己的信仰做承诺。
皇后当然明白。
她躺在床上，忽然笑了。
“不愧是重云的孙女，虽不是她亲出的，但到底有几分她当初的模样。”
重云是苏老夫人的名字。
此时此刻，她最想见的竟不是皇帝，而是那位忘年的手帕交。
只可惜啊。
她是不行了。
她这辈子活得太窝囊，以为自己寻得了个好夫婿，结果这些年下来，看他高楼筑起，莺歌燕舞，子孙满堂，而她一再退让，空得一身美名，到头来却什么也不是。
还不如像重云那样，虽嫁给人做妾，却始终没屈过自己的脊梁。
“皇后娘娘不必忧心，今次事件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要谋害娘娘和小皇子，待娘娘情况稳定之后，下官会把这件事禀告陛下，陛下一定会严查，还娘娘一个公道的。”苏夜阑从她眼中看到一闪而逝的绝望，不由心惊。
她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皇后身体垮得如此之快，是因为心死了。
心死则生念断。
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情况。
“皇后娘娘切勿灰心，陛下他……”
“他怎么？”皇后悠悠转过头，眼神灰暗的看着她。
苏夜阑被皇后的眼神看得心虚。
他怎么。
是啊，他能怎么呢。
皇后经历这种生死大难，他却只是在门口走了一圈，连句多问都没有，还有什么好指望的呢。
“算了，别提他了，我想看看我的孩子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