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阑微微一愣,然后垂眼放下车帘。
她长睫微颤,似乎受惊,又似乎感到羞赧,以此掩饰住其中的滔天恨意。
沈殊皱眉。
他面上隐隐露出某种疑惑的神色,似乎想要探究,可等他认真看过去时,车帘已经落下,他看不到里面人的表情。
苏夜阑在马车里调整情绪。
片刻后,清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姑娘,咱们到了,但是……”
“哎呀,你们终于来了,可让大家好等,不过你怎么坐着马车呀,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天骑马踏青吗?”
温良燕的声音传进来。
她打断清影的话,语气中关心中带着些许不满,似乎觉得苏夜阑马车出行十分不妥。
“苏家的大小姐和三小姐也来了,人家都知道穿骑装和骑马呢,我记得这是帖子专门强调过的。”有人打趣。
苏夜阑掀帘,正好看见苏怜苏茴并骑而来。
她们身上是利落的骑装,一红一黄,鲜艳姝丽。
苏茴打马而来,张口道:“是呢,我们也没想到她这么娇气,说好了骑行,非要自己坐马车,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是怕弄脏了她那华丽的裙摆吗?”
苏茴说完,放肆的笑起来。
她性格张扬,平日里在国子监也是这样,众人早就习惯她这般,更有几个世家子弟觉得她性格直爽,对她十分欣赏。
听见她大笑,他们也符合着笑起来。
“三妹妹不要这么说,二妹妹之前落水受了风寒,现在身子应该还没好全,是要谨慎些的。”苏怜拉着缰绳,缓缓走到人群中间。
这句话看似是在帮苏夜阑辩解,实际是重提她当时私缠六皇子的丢人行径,给大家增加笑料。
而且自苏夜阑落水已经有段时间,她恢复之后也在国子监上过好几天学,每天都很精神,现在再来装病,实在有些可笑。
“你就是太护着你这妹妹。”
“哪有……”
“要我说,堂堂忠勇候之女连骑马都不会,还要用生病来作借口,说起来也是可笑。”有贵女嗤笑。
苏怜连忙道:“二妹妹她胆子小,平日里的骑射课很少上的,真不是故意这样,大家就不要再笑话她了。”
这话看似在维护,实际是说苏夜阑胆小如鼠,且不学无术。
国子监里四书五经六艺,骑射都是重要课程,她不会,证明没有学,没有学,就是个废物。
于是,更多人笑出声来。
“我听说忠勇候勇猛,匈奴贼寇但凡听见他的名号都要惶惶不安,那苏家大少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没想到苏二小姐如此胆小,真是丢尽了苏家的颜面!”
“哪有一家子都是猛虎的道理,总要有几颗不中用的老鼠屎来拖一拖后腿的,不然你让别人怎么活。”
“哈哈哈,孙公子这话有理!”
“不过现在该怎么办呢,踏青踏青,自然是要有马的,没有马的人不如就回去吧,也好过在这里丢人现眼。”有人提议道。
温良燕为难的在旁边立了许久,听见这句话,连忙道:“可苏二小姐给我们带了好多茶点,说大家一起在路上吃,人家也是有苦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