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子也实在是高兴,听了手下弟兄们的话,犹豫一下答应了,想着反正东西都被他们找到了,放一夜也没事。
晚上络腮胡子拿出几坛子烧酒庆祝,但是为了不耽误明天的事儿,只许每人喝了一小碗。
一小碗哪里够这群酒鬼解馋,直闹着明天把东西搬完之后要直接去省城潇洒一圈。
不过这次络腮胡子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陕西看似乱做一团,好像都能扯着旗子来放两枪,但是在这里牢牢把守着的靖国军也不是吃素的,自己偷摸着把东西运出去也就罢了,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发现了,那就很有可能落得个人财两空的局面。
第二天一早,络腮胡子就指挥着手下开始搬剩下的东西,可是在搬到只剩下墓主人棺椁的时候,众人犯了难。
“排长,这棺椁看起来值钱,但是我们车实在放不下了,而且这样搬走路上也太显眼了,要不我们现在开棺把里面值钱东西拿走就算了?”
络腮胡子想想觉得手下说得有道理,“行,那就拿铁锹来,直接开棺!”
众人得了络腮胡子的话,激动得手都抖了起来,这墓主人陪葬品这么多,放进棺材里的陪葬品肯定更加珍贵价值连城吧。
于是纷纷忙活起来,一顿简单粗暴的操作,随着众人齐道:“开!”。
“哐铛”一声巨响,厚重的棺椁直接被掀开砸在了地上。
“阿嚏!”
“···呸呸呸!”
一阵灰尘高高扬起,开棺的人被呛了个正着。
待灰尘散开,众人就迫不及待的围了上去。
!!!
只见棺椁中的棺材盖不翼而飞,本应该放墓主人尸体的棺材内空空荡荡,只在棺材底看见血红的四个大字:开棺者死!
“啊!”胆小的人吓得立马退开两三步。
“是,是诅咒!”
“排长!这······”其他的人也面上血色尽退,眼中惊惶不定。
络腮胡子满眼阴鸷,“不过是装神弄鬼的雕虫小技而已,怕什么怕!他妈的是你没杀过人,还是你没杀过人?啊!”
看手下被自己三言两语给震住了络腮胡子才又开口骂道:“妈的,还能被一个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人给唬住?他那么牛逼那也不还是死了,我们都把他东西搬光了也没见他放个屁,他奶奶的,一个个的怂蛋。”
众人被络腮胡子的王霸之气给震成了鹌鹑,唯唯诺诺连害怕都忘了。
“走了!还愣着干嘛!留在这里陪这王八犊子过年啊!”
络腮胡子一吼,所有人面色一紧,然后争先恐后的出了盗洞。
络腮胡子没着急着出去,环顾墓室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棺椁里。
他走上前,大着胆子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那鲜红的字迹。
触手有些粘湿,拿到鼻尖下一闻,是一种完全说不出来的味道,但绝不可能是血。
“哼!果然是装神弄鬼!”
丢下一句话,络腮胡子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墓室。
手下们已经在卡车上等着,络腮胡子爬上副驾驶,指挥着司机就往南边开去了。
当络腮胡子离开两个小时后,胡司令的拦截部队就到了,只是看着空地上营地驻扎过的痕迹,再看看地上留下的轮胎印,带头的营长脸都黑了。
“来晚了,人已经跑了。”
“营长,我们追吗?”
“追?追个屁!你也不看看这车轮子往哪开的!”
“陈督军的地盘?”
“哼,我们的东西也是那么好拿的?走回去,上报给司令!”
······
此时给伪军挖坑的陈科已经坐上了去上海的货船,而他在聚丰东转入上海周善怀户头的1000大洋也已到账。
周善怀去钱庄当家里最后一个值钱的东西却被告知账户里被转入了1000大洋吃惊不已,他穿着破旧的长衫,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深深的困惑。
“不好意思,你是不是看错了,怎么会有人给我汇钱呢?”
柜台后的柜员听了也没有不耐烦,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转汇单和收款人的户头,确定没错之后才告知周善怀确实有人给他转了1000大洋。
“能,能看到是谁给我转的吗?”周善怀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有一个隐隐的猜测,但是随后便被自己否定了。
能不顾自己亲弟弟和他们死活把所有财产都卷走的人,会良心发现给他们汇钱?
所以在后面柜台的工作人员嘴里说出“陈科”两个字的时候,周善怀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我说,这边查到给您汇钱的户头是一个叫陈科的人。”
······
周善怀久久不能言语,他说不清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感受,如果是以前,在陈科做了那样的事之后,就算把钱送到他眼前,他绝对呲之以鼻的把钱扔到他脸上,然后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但是······现在妻子生病在家正等着他抓药回去,在过几天,陈卓的学堂也要开学交学费了。
虽然陈卓已经在三表示自己不在读书,要继续在西餐定当门童挣钱,但是有一定文化知识的周善怀知道,去学堂继续读书不仅能识字,更要的是能让陈卓增长见识,改变思想。
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不管在哪里都是受人尊敬,也总是有能力改变自己身处囹圄的困境,他不想他们把陈卓带到上海以后,他却依旧只能干苦力活养活自己。
虽然陈科卷走他们的家财让破产的他们雪上加霜,生活一度到了举步维艰的境地,但是陈科是陈科,陈卓是陈卓,他么不会把两兄弟混为一谈。
所以不管如何,他还是想让陈卓继续回学堂读书。
最终,周善怀取走了500个大洋。
在上海,一个三口之家的普通家庭,日子过紧凑点50大洋完全足够,所以周善怀取走500个大洋,给妻子买药给陈卓交学费后应该都还够他们三人几个月的生活费。
一条破烂拥挤的弄堂里,周善怀避开地上的污水小心翼翼的上了二楼,这是现在他们的家,比起之前环境优美异国风情小别墅,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