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科为李拐子超前的防范意识鼓掌，不过这三瓜两枣实在是动不了杀心。
“你看你摸的什么东西，人家就那两片瓦还被你摸了出来，你良心不痛啊！”陈科说着就把雕像和碗顺着地洞给滚了回去。
“咚咚”两声轻响，表示东西已经顺利着了地。
李拐子看着陈科盯着他黑漆漆的眼珠心中有些疑惑又有些发麻，这也不是陈科的做事风格啊。
况且他们都把人家坟给掘了，还有啥良心啊？
难道是·····？
李拐子一个冷颤，看向陈科的眼神开始疑神疑鬼。
陈科一个铁锹拍他屁股上，狠声狠气道：“让你捡就捡，再做你那鬼迷日眼的样子信不信老子把你那条腿也拍瘸！”
李拐子猛地舒口气，也凶神恶煞的吼道：“捡就捡，他娘的吼什么吼！”
最后两人把瓦片扔回去之后又仔仔细细的把土回填了，陈科还细心的铲了块干草皮铺上去，只要没人无聊扒拉开看，绝对想不到这里曾经打了一个两尺宽的盗洞。
趁着月黑风高，两人背着筐带着铁锹回到了一处破烂的小院子里。
小院里有一间塌了一半的小土屋，另一半被两人找树干撑住，在下面堆了些稻草当床铺，这就是两人来南位乡临时的落脚点。
陈科神情自若的走进去坐在稻草上，李拐子跟着进来放好东西，点了一盏煤油灯，从旁边的石头缝里掏出一油纸包打开，递给陈科一干油饼子。
“吃吧，这趟尽白费力气了。”
陈科接过饼子就大口吃了起来，心里盘算着是先弄点金子出来还是先借点古董出来。
“哎，陈科，你说是不是师傅给俺们指的地儿不对啊？”李拐子一边吃着饼一边问道。
陈科没出声，拿出原主的军用水壶喝了两大口水。
李拐子干噎了一下口水，“你这水壶看起来可真好，不是买的吧？是不是哪个军队里用的？”
陈科看出李拐子拍这马屁其实就是想喝口水壶里的水而已，他没有水壶，除了每次都在河里把水喝饱以外，平时都没水喝。
“拿去，想喝就喝。”陈科把水壶递给李拐子。
李拐子睁大眼睛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手忙脚乱的接过来，“你不是有那啥，那啥洁癖嘛？可，可以给俺喝了？”
“给你喝就喝，废话那么多！”原主哪里是有洁癖，他只是单纯的自私不想给李拐子喝而已。
李拐子小心的打量着陈科的脸色，然后犹犹豫豫的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确保陈科真的是给他喝不是逗他玩的以后，张大嘴巴顿顿连喝几大口。
“哎哟，俺滴个娘哟，这个爽啊！”李拐子把水壶还给陈科，嘴巴差点咧到耳后跟。
“这个肯定是你从大上海带来的吧？是不是钢的？质量真好！”
陈科敛眉看了一眼手中的水壶，军绿色扁圆形，这是原主去上学的第一天养母宋小文送给他的。
原主卷起跑路的时候只额外带了这个水壶，不是因为他恋旧，也不是因为这个水壶对他有什么特殊意义，单纯就是因为觉得路上好装水喝······
因为“工作”劳累，李拐子吃完就躺草垛上睡了。
而陈科则在脑中梳理时间线和原主的平生。
一谈起民国时期，后世大家印象更多的是才子佳人追求婚姻自由的浪漫故事，上海滩舞女和绅士们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文人墨客言辞犀利的讽刺或是发人深省的批判，这些都是极富民国的时代特色。
但是当陈科真正到这里，还没有亲身感受只是从原主记忆中所感受到的大多数都是战乱，贫穷，饥饿。
这才是最底层人民最真实的写照。
想要为原主前一世的罪孽赎罪，那——
“你咋还不睡？”
陈科眼皮一跳，扭头对上李拐子睡眼惺忪的脸。
李拐子：“你是不是在想明天去哪里踩点？”
陈科：“······是，你快睡。”
“俺听说西郊的毛子岭可能有个大墓，我们去看看？”李拐子说到这里又有些犹豫，“就是不知道墓里有没有机关，俺们还没单独下过大墓呢。”
这个民盗官也盗的特殊时期，盗墓贼们怕得就只有墓里真正的机关，或者背后同伙的黑吃黑。
陈科现在也确实急需要钱，想了想之后点了头，“行，那现在快休息，明天一早去看看。”
······
第二天一早，两人踩着野草上的露水爬上了毛子岭。
两人的师傅有些真本事，对着师傅教的，还真让两个新手寻摸出点门道来。
最后确定一番，两人找了根高高的木枝插在地上做标记，等会晚上来好动手。
回去吃了东西休整一翻，月上中天的时候，两人背着家什伙直奔毛子岭而去。
又是李拐子卖苦力在下面挖，陈科在外面把风加运土。
这个把风不仅是要守人，也守其他东西，虽然没遇到过，但是有些东西就是要忌讳心怀敬意，就连原主那么胆大的人也只能老老实实按规矩来。
黄土一筐一筐往外运，随着地洞门口的小土堆越堆越高，陈科都要怀疑是不是定位定错了的时候，地洞里传来一声闷响。
陈科心头一跳，压着声音喊道：“拐子，李拐子？”
“俺······俺滴个娘哎，这，这是······什么咧！”
洞打得深，李拐子的话传出来断断续续，陈科环顾四周确定什么东西都没有之后也缩着身子下了墓。
落地陈科就看见了脚下的大青砖，暗道一声应该没找错，结果转头就看见李拐子背着他拿着油灯蹲在墙角仿佛一门心思研究着什么。
豆大的油灯在玻璃罩里无风晃动，昏黄的灯光把李拐子的侧脸拉得老长印上对面的墓墙上，在墓里这一场景实属诡异了些。
陈科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李拐子？”他又轻声叫了一声。
李拐子竟然毫无应答，这么近，按理说他刚落地的声音李拐子就应该听见了，可李拐子连身都没有转过。
陈科握了握手中的铁锹，眉头不自觉的压下来，抬步向李拐子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