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肘子,你过来。”锦瑟终于记起邓舟子的存在了。
邓舟子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刚才邓翼子和邓卓子的惨状,它在阵心看得清清楚楚。
所有族人全死了,都是被它出卖的,有那么一瞬间,它也想过,要不就一同冲进阵内,随着它们一起死了算了,就仿佛它们从未到过此界一般。
可最终,它还是自私地选择了活下来,它也不知道它这么做是错还是对。
锦瑟喊它的时候,它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主人,什么事?”终于,它期期艾艾地走了过来,一点也没有立了功的喜悦。
“你来看看,这把剑上,少掉的这个部位,是什么?”锦瑟指了指地上的碎片。
邓舟子盯着剑好一会,很努力地回想之前公主将灵剑交给它时候,此剑的模样。
“好像少了个黑色的珠子。”
“黑色的珠子?”锦瑟拔下自己头上的发钗,指着附魂石珠问道,“可是长这样的?”
“有点像,不不,很像,比主人你这个还要大一点。”
“……附魂石,看来这把剑上还有秘密,上面应该附着了一丝分魂,恐怕不是邓卓子的,反而有可能是邓荏的。”
“所以,虫母还没有死?”宋承意大惊。
“死了,但是没死绝,只剩下一丝分魂,也失了虫体,不再具有繁殖力,但是就怕她逃脱了,今后还会想办法残杀修士,就跟邪修一样。”
“找白子然。”锦瑟当机立断,“先确定一下他有没有拿走附魂珠。”
在一旁独坐的白子然,看了眼手中握着的附魂珠,再看到锦瑟拼了半天灵剑之后朝他走过来,就知道此事已经暴露了。
刚才他之所以会提出想要拿走灵剑碎片的要求,就是因为他路过灵剑时,从这颗附魂石珠中,传出极细小的一声:“爹,救救我。”正是佳佳的声音。
他本想硬下心肠不予理会,可终究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心软。
可此事,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对着石头说了一句:“对不起,佳佳,爹确实没用,就连你这最后的一丝残魂,也没法保护住。”
起身面向锦瑟,“小师叔祖。你来找我,可是问附魂珠的事?”
“正是,看来白师侄确实拿了此物。”锦瑟摊手向他索要。
白子然叹了口气,还是乖乖地上交了附魂珠。
“白师侄,回头是岸,它只是异类。”
“小师叔祖,我知道它是异类,可无论如何,它当初也陪伴了我百多年,就像你身边的白兑和敖雷它们,若是哪天它们犯了错,你会怎么做?”
白子然幽幽地开口,试图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切,我们才不会干出这类灭绝种族的坏事。别拿它跟我们比,膈应。”敖雷第一个不乐意了,一向好脾气的白兑,也鼓起了包子脸,很是生气。
“对不起,兴许我的比喻不是很恰当,只是……”见它们生气,白子然有些歉意。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首先,灵兽即是你的伙伴,也像你的孩子,若是你这百年来,正面引导,从刚开始发现它的行为不对劲的时候,就制止它,帮其改正,而不是一味的纵容,兴许,百来年的时光,足以造就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白佳佳。
可是,你没有,你只是单纯的溺爱,不论她干出什么坏事,你都选择包庇,并由你自己一力承担。
李素心强迫你,你认下来,哪怕自己委屈,也担下了她的罪责,我相信在你们一同生活的百来年中,她的所作所为,你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兴许你发现过她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可你从来不去纠正,只是一味帮忙道歉擦屁股。
当初白佳佳强行契约了小祸斗,那一次若不是我身上正好有二师兄给的防御阵,我们所有人,一个也活不下来。可你最后做了什么?你也是先选择包庇,自己代替她去找别人道歉,找宗门认罚。
虫母的恶,是纯恶,而你,却一直在无形中助纣为虐。
时至今日,你还不思悔改,还想试图说服我,觉得你帮它是出于父女亲情,是对的。
你应该明白,再好的感情,也不该凌驾于人性之上。你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个父亲,你在帮你女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被她残害的那么多人,也是别人的儿子或是女儿?
我言尽于此,若你还是不愿意醒悟,那你便一直这样吧,只是可惜了五师兄对你的一番教诲。”
锦瑟说罢,将附魂石交给赤虎,赤虎吸溜一声,从附魂石中吸出了白佳佳的那一丝分魂,当着白子然的面吞了下去。
然后他们转身便走,留他一人反思。
“姐姐,此人真是没救了。”白兑愤愤不平,他们这么多人拼死拼死杀异虫,这个白子然明知着附魂石中藏着虫母的一丝分魂,居然还想藏起来,而不告诉他们。
“就是,小凤之前说对,他怕不是被虫母下了什么降头吧,回去真该让五师兄好好帮他检查一下才对。”敖雷也快气死了,居然拿它们跟虫母比。
“好了,别气了,这样的事,我在后世看得多了,在我们那个世界里,也有很多为人父母的,一贯只会溺爱孩子,自家孩子做了什么都是对的,错的都是别人家的,后世有一句话,每一个熊孩子的背后,都有一双熊父母。
只不过修仙界的人大多凉薄,大部分人就算是有道侣,有子女,但更多的还是注重自己的修炼,除非自己资质不够,才有可能将希望寄托于后代身上。白子然算是修仙界的一枚奇葩。不过好在,他在每个紧要的关头,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不论是用血脉追踪术来帮忙寻找虫母,还是现在,尽管舍不得,还是把附魂石交给了我。
他心性还是正的,只是,在感情上,过于心软。
也希望离开了虫母的诱惑之后,将来他能真的大彻大悟。”
“所以姐姐你才努力地点醒他是吗?唉~但愿他不要辜负你的好意。”白兑叹了口气。
宋承意一直默默地跟在锦瑟的身后,听着她与白子然的对话,听着她与灵兽们的对话,双目亮晶晶地盯着锦瑟,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笑意,感觉自己像是捡到宝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