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在踏入将军府的那一刻,一个疑团在心里升起来。
偌大的将军府竟没有一个仆人出来迎接,从大门口到楚香茹所住的地方,除了小烟,这里似乎没有别的婢女。
这不是将军府该有的风格,或者说,这里压根儿不是什么将军府。怀着这样的疑惑,南音查看将军府。
一个时辰之后,南音回到楚香茹所在的地方。心下满是震惊,将军府的设置全然遵照太极八卦之法,整个看下来,将军府的底下是得道高人画的法阵。
平常的妖怪根本无法靠近府邸,连洛怀那样修为高深的魔头进来也要忌惮三分。而且,南音怀疑将军府的位置远在京城,这里不过是它的镜像。
不过,南音不能肯定,她在不寸山修行之时,修炼法术的日子枯燥乏味,师尊的藏书阁是她唯一的消遣。
她经常偷偷溜进去翻看一些记录世间奇事的书籍,那本《山海行记》里便记载了这样的事情。
书中说道一些王公大臣或者一个人树敌太多,为了躲避仇家追杀,会将房子修建按照太极八卦进行布局。
进入的时候在地上画出法阵,引出房屋的镜像,由门口的法阵传送到真正的房子处。
而房屋真正的方位只有当事人知晓,其他人一律不得而知。
南音出去看了一些地方,与自己的猜测大致相符,只是她不能肯定。
回去的路上,她随手折了几支花准备带给楚香茹,这样一来刚好能够打消大小姐的疑虑,也为她的离开找足借口。
南音手里拿着花束推门而入,迎面看到楚香茹正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小烟劝说无果,只好任由她走来走去对自己发牢骚。两个人僵持不下,没有注意到进来的南音。
“小姐,你不要再担心了。阿宁姑娘只是出去走走,散散心。”小烟看着在房间里转了三百圈的楚香茹,终于忍不住开口。
她家小姐为了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着急上火,身为婢女的她又气又无奈。犬妖天性就是对主人绝对忠诚,她更是如此,小姐喜欢谁她就喜欢谁。
尽管与大祭司不太对付,但看在小姐的面子上,她也会在璞玉危难之际救他于水火。对待南音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她一点点说服自己的心接受她。
见到小姐对她如此上心,她除了安慰别无选择。
“小烟,我要出去找阿宁。”楚香茹提起裙子就要出去,被小烟张开双臂挡住。
“小姐,大祭司吩咐了,没有他的命令,你不能出去。”小烟着急地大喊,大祭司不让小姐出去肯定是算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一定会在不伤害小姐的情况下尽力拦住她。
“小烟!”楚香茹气得大叫,到底她们两个谁才是主子?
“怎么了?”南音开口缓解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楚香茹看到南音回来,气一下消了。小烟也慢慢放下来双手,朝南音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拿着花的南音欣然接受。
“阿宁,你到哪里去了?我一觉醒来不见你人,以为你不要我了。”楚香茹委屈巴巴说着,眼角硬生生被她挤出几滴泪。
“没事,出去转转。顺便摘了些花,呐。”南音把花递给她,楚香茹举起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脸上伤心之意转眼间散去。
小烟本以为南音要将大祭司下毒的事情算盘托出,不曾料到她只字未提。大祭司那么做也只是给小姐一个保障,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做伤害小姐的事情。
“我以为你要走呢,正着急怎么去找你。”楚香茹毫不掩饰对南音的关切之心。
“不会。不过我出去一会儿迷了路,将军府也没有下人可以问路,回来的晚了一些,害你担心了。”南音垂下眸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将军府确实疑点重重,如果不是要完成师尊交代她的任务,她何苦到这里以身犯险。
现在能做的只有取得大小姐的信任,再借机套她的话。
“我这个院子当然没人啦。阿玉不让那些下人照顾我,她们很坏,会下毒。”楚香茹让小烟把花插到瓶子里,一脸认真地对南音说道。
曾经璞玉给她安排许多仆妇,以方便伺候她。但一些心怀不轨之人伺机而入,扮作婢女潜入府中刺杀楚香茹,致使她昏迷不醒。
从此以后,楚香茹的院子搬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隐匿在竹丛花木之中,旁人不易察觉,连婢女也独独留下小烟一人。
说起往事的时候,楚香茹脸上还是肉眼可见的害怕。南音听着有些心虚,好像行刺楚香茹的人是自己,说白了,她也是潜入将军府的卧底。
“小姐,要不你再休息一会儿吧。”小烟见楚香茹脸色不大好,扶着她走到床边盖上被子。
“阿宁陪我一起。”楚香茹回头对心里发虚的南音提议,好不容易盼回了她,当然要让她和自己一起睡觉。
“我?”南音不可思议,连连摆手,一脸的害怕。合着大小姐还有这种癖好,她可不喜欢女人,对她这么好原来是想让自己做她的……
“阿宁!”
“阿宁姑娘,我家小姐只是对你比较喜欢,看见你心生欢喜。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你不用害怕。”小烟安慰南音,用脚想想也明白小姐对她绝不是那种感情。
就算小姐喜欢她,她也爱慕小姐,大祭司那一关她都过不去,说不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下手了,哪里还能留她在将军府里随意乱转。
“说的也是,哈哈哈……是我想太多了。”南音急忙扯开话题,脱了鞋子躺在楚香茹身边。
小烟帮她们放下帷幔,出去准备晚饭。
一个人睡习惯的南音身旁躺了个楚香茹自然是睡不着,她枕着双手,心里默默数着天上的星星。
“阿宁,我睡不着。”楚香茹探出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她,想让她给自己讲故事。
从前的阿宁总喜欢说故事给她听的,不晓得忘记自己的阿宁还会不会讲故事。
“数星星就可以睡着了。”南音翻了个身不理会她,大小姐真难伺候,睡觉前还要听幼稚的儿童故事。
楚香茹没有接话,失落地看着南音的背影。片刻之后,南音心里挣扎结束,翻身回去,正对上泪眼婆娑的楚香茹。
“阿宁……”楚香茹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南音想起在永宁镇她喂的那只狸花猫。
南音伸出手帮她拂去眼角的泪花,很无奈但仍笑脸相迎。当卧底还要做老妈子的活儿,她想回不寸山了。
“别哭了,讲故事。”南音冷着张脸说道。
“好耶!我就知道阿宁对我最好啦!”楚香茹轻轻吻了一下南音的脸颊,没看见她难看的脸色,搓着小手满眼期待南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