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牧打量了一番之后,在守卫警惕的眼神中朗声道:“在下叶多文,特来赴侯爷之约。”
说罢他把手里的令牌直接扔了出去,被一个守卫非常轻松的接住。
叶牧眼神有些惊讶,朝着徐元吉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身手不错,是精兵的水准。”
徐元吉小声回答了一句,叶牧点了点头,更加期待和这位燕南侯的会面。
守卫打量了一番令牌之后,立刻转身对着身旁同伴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就对叶牧客气的道:“原来是侯爷的客人,里面请。”
话音落下,那两扇跟缩小版城门似的府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越过护城河之后,叶牧一行人顺着缝隙进入了这座别具一格的“侯府”之中。
里面的陈设倒是跟一般富贵人家没什么不同,除了四座矗立在角落的哨台。
一个士卒将他们带到院子的凉亭之中停下了脚步。
“诸位稍等,我去给侯爷通报一声。”
“有劳了。”
等到士卒离开之后,众人立刻好奇的打量起了这个特殊的侯府。
“这位燕南侯爷还真是个妙人,自己家里布置的跟个小城池似的。照属下看,想要拿下这里没有五百精兵恐怕不容易。”
徐元吉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他们这些军中老手仔细观察过后才发现,原来府里布置的假山景物都只是表象,其后隐藏着各种弩手的射击点和机关,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和谐。
叶牧笑着道:“我看五百人也够呛,这府里肯定有燕南侯的亲卫队,那是正儿八经的百战死士,人数上百的话恐怕五百精兵可不够。”
“大哥说的也是,侯爷毕竟不是一般人。”
几人讨论的片刻功夫,士卒就匆匆从正厅之中跑了出来。
“几位请,侯爷在正厅之中等待。”
叶牧一马当先的跟着士卒走了过去,其他人跟在后面。
说实话,徐元吉等人心里都还有些紧张。
毕竟此前他们一直将这位燕南侯当成假想敌,尤其在发现他可不是什么草包,而是一个正儿八经有城府有手段的能人之后,来侯府就跟闯龙潭虎穴无异。
进了正厅之后,叶牧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之上品茶的燕南侯。
“在下叶多文,拜见侯爷。”
“呵呵,多文不用客气,免礼吧。”
韩烈显得非常和煦,笑意吟吟的道:“此次草原之行如何?一切还顺利么?”
“托侯爷的福,没有出什么大事,只是碰上了那个名叫血狼帮的马匪而已。”
叶牧回了一句,顺带着提出了关于血狼帮的话题。
韩烈瞬间就来了兴趣。
“血狼帮?本侯也听说过他们的名号,是活跃在燕勒草原上一股势力颇大的马匪。你们商队的护卫也不多,如何脱险的?”
韩烈顺着叶牧的意问出了他想要的问题,叶牧笑着道:“起先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只是他们的一个副帮主带着百十号人。在下组织车队护卫们摆好防御阵型,本来也没什么问题。可那副帮主徇私枉法,开出来的条件实在太过分,在下就和兄弟们将他们杀散了。”
韩烈身为堂堂燕南侯,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但还是配合着叶牧的表演。
“哦?还有此事?多文快说一说,你们到底是如何脱险的?”
韩烈的话有些考校的以为,叶牧也不客气,把自己当初安排如实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韩烈抚掌大笑道:“哈哈哈,果真是叶牧带出来的人才,这份急智和胆气果真让本侯佩服。那一百多号山贼,便是我麾下的精兵也不敢保证十几人就能冲散。多文能有如此壮举,也该让本侯的麾下开开眼界才对。”
叶牧连忙自谦道:“侯爷言重了,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而已。”
接下来两人就是一阵吹捧,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着实乏味无聊。
叶牧抿了口茶水,忽然脸色一肃道:“侯爷,咱们都是军中出来的人,就不要学那些文官们的客套话了。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在下也一定直言。”
韩烈点了点头:“好,那本侯就不客气了。”
“你来燕北关,是否是叶牧授意?”
“不是。”
“你为何离开叶牧麾下?”
“贪功只是其一,在下和冠军侯意见不合。”
听到这句话,韩烈的眼神闪了闪。
“呵呵,这倒是个新奇的理由,说说看。”
叶牧诚挚的道:“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和侯爷您有关。”
“和本侯有关?”
韩烈愣了一下,笑眯眯的道:“说说看,本侯现在倒是有些兴趣了。”
“在下和冠军侯爷的根本分歧,就在于对于您的态度上。您可能不清楚,冠军侯那边发现侯爷这边有人在关中乃至燕州散布消息,说是朝廷克扣粮饷,经常致使边关将士们无饷可发。但冠军侯清楚朝中事情,确信每年给燕北关的军费和粮草都足够。”
“所以……”
“所以,叶牧怀疑起了本侯的用意,以为我要造反是吧?”
叶牧脸上浮现出一抹错愕,似乎是没有想到燕南侯敢把话说的这么直接。
见到他的神情,韩烈呵呵一笑,脸上充满了玩味的神色。
“叶牧是这样认为的,本侯可以接受。你呢?你又是跟他有什么分歧?”
叶牧现在敢确信,要是他说出来自己相信燕南侯不会造反,所以想支持他,下一秒就会被关进大牢里严刑逼供。
“在下也认同冠军侯爷的判断。我跟他之间的分歧是,到底要不要这么早和您撕破脸皮。”
韩烈没想到叶牧的回答是的这样,闻言惊讶的道:“你的意思是,你也觉得本侯会造反,只是早晚的问题?”
叶牧羞赧一笑,有些尴尬的点头道:“多文的确是这样觉得,还望侯爷勿怪。”
要是换成别人说这种要命的话题,恐怕早就想办法怎么砍掉叶牧的狗头送给皇帝领赏。
但燕燕侯的表现却十分古怪,既不生气也不反驳,只是眼神古怪的上下打量着叶牧。
“多文啊,你既然知道本侯有可能造反,为什么要走这一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