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一时半会儿是追不上叶牧,再加上他语语气非常的诚恳,似乎事情之中的确有着曲折的原因。
顾文昭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借坡下驴道:“好,老夫就听听你这个王八蛋到底要如何舌灿莲花。”
“别怪老夫没有警告过你,要是说出来的理由,不足以让老夫信服,你就等着被我扭送到诏狱去吧!”
叶牧连忙点头道:“行,只要您老愿意听我说话,怎么着都行!”
“哼!”
顾文昭奴哼一声,扔下棒子走到桌子跟前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水咕嘟嘟的灌了下去。
叶牧小心的坐在他对面,先是让顾文昭消消气,结果被老头儿怒瞪了一眼之后,连忙正色道:“好,晚辈这就讲一下事情的经过。”
到了这会儿,叶牧又突然间犹豫起来。
毕竟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当面给长辈说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感受到顾文昭的目光越来越凌厉之后,叶牧只能叹息着道:“唉,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我自作多情造成的结果。”
“顾老,您还记得在战神关的时候,有一位将军名叫黄真吧?”
顾文昭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道:“没错,是有那么一位巾帼英雄。”
叶牧点了点头,忽然对着顾文昭道:“顾老,您难道没有注意到,新任贵妃的名字叫什么吗?”
“我注意那个干什么?”
顾文昭一句话没说完,脸色却陡然僵硬了起来。
他愣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有些愕然的转头看着叶牧道:“你是说,这个贵妃黄真,就是战神关那位巾帼英雄?”
叶牧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没错,就是她。”
听到叶牧的亲口肯定,顾文昭心中犹自有些难以置信。
他略带着些许茫然的道:“可是,如果说黄真是贵妃的话,那她当初为什么要去战神关这种苦寒之地呢?”
“毕竟宫中的富贵生活,可比那种厮杀场要好的多。”
叶牧摇了摇头。
“这其中的缘由,晚辈也不知道。”
“只是以前和黄真聊天的时候,她跟晚辈讲过,家中的光景非常不好。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想通过战阵奋勇杀敌,好用功劳摆脱那些枷锁。”
顾文昭听着忍不住叹了口气,略带惋惜的道:“多好的一个女子啊。”
“老夫当时在边关的时候,就听到过她作战勇猛的传闻。后来也亲眼见证过,她跟着你一路大战逼退狼庭,连日奔袭救助泾源。”
“没想到,如今她却成为了贵妃……唉……”
顾文昭又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为旧事感慨,还是在为黄真惋惜。
随即他又回过神来,忍不住瞪眼道:“这件事情,和你喜欢黄真又有什么关系?”
叶牧摊开手掌道:“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当初曾经一起身陷狼庭草原,经历过同生共死。”
“也曾一起在战神关里喝酒玩闹,互相引为知己。”
“正是那段经历,让晚辈喜欢上了这个姑娘。”
“虽然,晚辈知道这么做对不起家中的两女,但当时情意由心而发,晚辈只能尽力的将它压在心底,却也不能完全控制。”
“当时,黄姑娘也对晚辈有着情意,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这种事情,晚辈自然能够看的出来。”
说着说着,叶牧的情绪不由低落起来。
“可后来随着狼庭退兵,黄姑娘却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只给晚辈留下了一封信,就从此没了踪迹。任凭晚辈再怎么派人寻找,也没有发现过她的踪迹。”
“现在想来,黄姑娘毕竟有着宫中的人手保护,又怎么可能被我轻易发现踪影呢。”
“呵呵,说到底,不过是我的单相思罢了。”
叶牧苦笑起来,脸上的神情有些悲戚。
顾文昭此刻心中的怒火消失的一干二净,看着叶牧略带憔悴的面容,心里无奈的叹息。
他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焉能不知道少年男女,最容易为情所困。
更何况叶牧这样的人中龙凤天之骄子。
要么不轻易动心,要么一旦动心,那就是钻牛角尖一样的倔强,轻易拉不回来。
沉默片刻后,顾文昭无奈的道:“唉,你小子啊你小子。这、这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即便是确定贵妃就是那个黄真,你也不应该如此意气用事才对。”
“看看如今,朝堂内外,百姓之中,到处充斥着的都是对你不利的声音。”
“如此难堪的境况,你可曾预料的到?”
听到顾文昭的这些话,叶牧反而笑了起来。
“哈哈哈,顾老,晚辈说一句狂妄之言。”
“这些事情,晚辈不仅有所预料,甚至还有更为过分的准备。”
“进入宫中夜宴之前,晚辈甚至都已经想过,当面询问黄真的意见。如果她是因为事情被逼迫或者并非自愿。”
“那,晚辈就会带着她离开宫中。而且,任何人任何困难,都阻拦不了我的脚步!”
说这句话的时候,叶牧眼中闪过一抹桀骜之意。
顾文昭清晰的看在眼里,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他没忍住心中的疑惑和好奇,开口询问道:“叶牧,你真的这么想过?要知道那里可是皇宫内院,陛下所在的地方,堪称全天下防守最为森严的地方。”
“就是黄姑娘答应了你的要求,你又该如何带她离开?”
叶牧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轻柔的语气却说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语。
“那又如何?跟我在一起的,不是还有这大魏朝堂的百官么?”
“百官不行,皇帝的性命放在那里,就算京中诸军都精锐善战,他们总不能连皇帝的性命都不顾吧?”
顾文昭勃然色变,真正意义上从昨天到现在的大惊失色。
“住口!”
“你、你、你简直狂妄至极,不知好歹,大逆不道!”
连着吼出了几个成语后,顾文昭惊觉不妥,急忙压低声音道:“你这个臭小子记住了,这种话从今以后千万不能出口!不,是想都不能想!”
叶牧笑呵呵的点了点头,看这模样就知道没有听进去。
顾文昭既无奈又担忧。
到现在位置,叶牧的本事连他也不过知晓二三。
这小子到底有多少底牌,又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就连他心里也没个谱。
但他却莫名相信,既然叶牧敢这么说,就一定有能做到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