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家主,圣旨来了。”
真到了这个时候,叶牧的神情反而平静下来。
他整了整换上不久的士子青袍,大步的走出了房间。
一队盔明甲亮的御林军,护着中间一个八抬大轿。
叶牧出了大门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长得跟老猿猴似的红袍太监从里面走了出来。
“咳咳。”
太监清了清嗓子,半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道:“哪个是叶牧?还不快来接旨。”
叶牧往前走了几步,平静的躬身行了一礼。
“草民叶牧接旨。”
太监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叶牧虽然说了接旨,但整个人只弓着腰,丝毫没有下跪的打算。
“大胆,圣旨在此,你一介草民安敢如此放肆!”
太监扯着公鸭嗓吼了起来,旁边的几个御林军顿时横眉冷目,上前就准备把他按倒。
这下,可是彻底激起了叶牧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
“站住!”
叶牧怒吼一声,脊背挺得笔直。
“我背井离乡,远赴战神关参军。首战奇袭狼庭,活捉完颜宗与完颜承!”
“如此大功之下,朝廷却要放虎归山,置我等浴血奋战的将士于何地?”
伴随着叶牧的厉声质问,周边的百姓和士卒们纷纷被吸引了过来。
叶牧不管他们,依旧慷慨激昂的道:“还人也就罢了。”
“可大胜之后,朝廷却丝毫没有增兵的打算。我蒙镇北侯爷看重,临危受命任剥皮军统
帅之职。更兼太尉信重,得任战神关统帅。”
“眼看大战将起,朝廷却平白无故将我革职!如此,是何道理?”
“我呕心沥血、出谋划策,更是和将士们历经生死才赢得了此次大胜。盘桓数日,却不见朝廷嘉奖到来。”
叶牧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毫不客气的质问道:“敢问公公,这圣旨可是朝廷的嘉奖之令?”
“草民喜不自胜,所以有所僭越。想必朝廷诸公胸怀天下,必然不会和我这等草民一般见识吧?”
红袍公公的僵尸脸早已一片铁青。
他既然能来传圣旨,就代表一定是丞相的熟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圣旨的内容。
眼下被叶牧抢了先这么一通说道,他下马威不但没有立成,还让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
不过,毕竟是在皇城修炼了几十年的老妖怪,这点儿风浪还吓不倒他。
只见红袍公公的脸上忽然堆起了笑容。
“哎呀呀,原来是位舍生忘死的勇士,本公失敬失敬。好汉勿恼,你等出身微末,不识礼数之处,诸公当然不会怪罪。也罢,且听圣旨。”
这位老太监一招太极拳,就让叶牧的脾气没处可发。
再说下去,要是暴露了他提早知道圣旨的内容,那事情更大条。
“那就请公公宣读圣旨吧。”
叶牧淡淡说了一声,就这么背负双手静静等待。
这位红袍公公心里恨呐!
这么多年了,他就没见过敢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的人。
今天这个仇算是记下了。
心里各种发狠,公公脸上却还是堆着笑容。
“那好,本公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庶民叶牧,贪权图利、肆意妄为,视国家大事如同儿戏,
贬黜之后仍专权弄险,与友邦擅起争端。更兼蛊惑民心、私刑朝廷命官,视国法如无物。此等罪大恶极之獠,当即刻捉拿下狱,押回刑部受审。地方文武,务必倾力配合。敢有怠慢者,必严惩不赦!”
“钦此~”
拖着长长的尾音,红袍公公面带笑意的念完了圣旨。
“叶牧,接旨吧?”
周围的百姓们,被这圣旨上面的话都惊呆了。
别的他们听不懂,但捉拿下狱这四个字总归不会理解错。
这朝廷是发什么疯,为什么要把叶大帅这么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给捉去?
眼瞅着百姓们纷纷聒噪起来,推推搡搡的冲击御林军。
红袍公公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惹了众怒的下场他可是清楚的很。
真要被这些刁民闹将起来,他被打死那也没人管。
毕竟一直以来大魏宣扬的国策就是以民为本,这种群体性的暴力事件肯定是以安抚为主。
看到叶牧还沉默着不说话。
这位公公终于有些慌了。
“叶牧,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接旨!”
一直面无表情的叶牧,终于往前走了几步,轻轻接过了圣旨。
“乡亲们,安静些。”
一言既出,如口含天宪。
刚才还闹哄哄的百姓们,居然瞬息之间就安静了下来。
这等恐怖的威望,更是让红袍公公吃了一惊。
但凡刚才叶牧多煽风点火一句,他们今天怕是走不出这片地方。
环顾了一圈百姓们脸上的愤怒神情,叶牧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各位乡亲父老们。你们的心意,叶牧都明白。只不过这有些事情,的确是我做的不对。因此,和朝中诸公产生了一些误会也正常。”
“烦请大家不要担忧,叶牧相信,等解开了误会之后,朝廷自然会做出公允的判断。”
百姓们这么一听,心里的愤怒顿时消减了不少。
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壮汉道:“叶大帅,既然您心里有数,那乡亲们也就不多事了。但如果那些狗官敢为难您,只需要您老捎个信儿,咱十里八乡的老百姓一定来支持你!”
“对对对,叶大帅你有事知会一声就行。”
“是啊是啊……”
叶牧瞬间笑得更加开心。
“哈哈哈,叶牧再次万分感谢各位父老的抬爱。你们放心,咱可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将军,能有什么事儿啊。各位快些去忙吧,不要耽误了你们的活计。”
在叶牧的安抚之下,百姓们总算散了开来。
这让一直揪着心的红袍公公总算松了一口气,心里面后怕不已。
遣散了百姓之后,叶牧笑意吟吟的走到轿子之前。
“敢问公公如何称呼啊?”
“咱家俗姓张,叶大帅喊我张茂就行。”
红袍公公的态度和之前相比,变的非常客气。
反正他早就想明白了。
自己不过是传个话而已,犯不着为了点儿面子和叶牧这等桀骜之辈斗狠。
那是丞相和文官的事情,和他张公公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