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未愈,归来后的明华小心谨慎了许多。
一向不爱交际高冷十足的她,现在也转变了路子,对着每个可能有用的人笑脸相待了。
对林妙最为客气,小心翼翼中还带着几分讨好,无论她说什么都是永远站在她这边,弄得王海燕他们都过来替她讨饶,让林妙看在多年相识的份上宽宥她一二。
林妙烦不胜烦,这么多年了,她跟明华那个弯弯绕绕的事岂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她又不想将内情告知他人,只好尽量避免跟明华出现在同一场合。
可两人住一个营房,又同在文工团排练,避无可避。
这天,看到她们排练结束,早已在一旁的椅子上观摩多时的明华连忙站起身来,扶着腰缓缓走过来,“林妙!”
“有事吗?”,林妙轻叹口气,转身问道。
“早上从食堂打的豆浆,还热着呢,看你排练这么辛苦,喝一口吧?”,她的眼角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缓缓伸出了手。
林妙用鼻子发出一股不怎么耐烦的气音,余光一扫,排练室的各位或偷看、或正大光明的看,都围观着两人的动静呢。
她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烦躁,这种与明华虚与委蛇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谢了,但我不爱喝豆浆”,她摆摆手,拎起琴盒向外走去。
回到营房,她将东西一放,就再次出了门。
自从她的身份曝光,李团长见到她总是十分客气,这次听说林妙想要换营房的请求后,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回去收拾东西吧,你隔壁那间住满了,我调一个人过去”,她将林妙送到门口说道。
“谢谢团长”,林妙笑着点点头,回营房的脚步都不自觉的加快了。
果然是场朝中有人好办事,这下至少在营房的时间里不用看到明华了。
见她将床底的包裹全部翻出来开始逐一整理,王海燕好奇的凑过来,“你干嘛呢?”
“收拾东西搬去隔壁”,她头也不抬的笑着答道。
“搬去隔壁?可隔壁不是人满了吗?而且你为什么要搬过去啊,在咱们营房不是住的挺好的吗?”,王海燕急了,抛出了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换一个过来就是”,她嘴上答着,手上也加快了动作,“咱们营房是挺好的,我换过去多跟前辈们学习一下”。
隔壁住的都是文工团资历较深的老人了,林妙在回来时就想好了说辞。
“啊...”,王海燕果然信了,“那,那我帮你吧”。
“好啊,谢谢”,她仰头笑了笑,
两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收拾了个七七八八,剩下就是床铺被子,林妙直接卷了起来,打算扛过去一展开就完事。
隔壁要换过来是一名舞蹈演员,最近跟营房里的人有些小口角,听说可以换到隔壁,高高兴兴的就过来了。
见她已经收拾好东西,探头进了屋,林妙对她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床铺,“这儿呢”。
“我先把床铺搬过去就回来拿东西,稍等一下”,她说着,就见那人连连摆手,“不急不急”。
没等她扛着被褥出去,隔壁营房又过来了三、五个人,哗啦啦涌进来七嘴八舌道,“林妙,我们来帮你拿东西啦”。
“这个是吗?”,一人指了指她脚边的包袱,见林妙愣了一下点点头,扛起了就走。
“你的被褥呢?给我吧”,另一人晚了一步,干脆一把抢过林妙肩头的被褥,扛起来就走。
接着,她其他的包袱,连带床底的鞋子,都被人运了过去。
王海洋瞠目结舌的看着这群旋风一般帮忙搬东西的人,半晌才幽幽的说道,“这活儿都有人抢啊...”。
林妙无奈的摇摇头,说了声“先走啦”,就慢悠悠晃到隔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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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营房内,她的被褥已经整齐的铺好,包袱正一个挨一个排列在脚下,等待她的验收。
“多谢各位前辈的帮忙了,以后同在一个营房,大家有什么跟我直说就是,不用顾忌我的身份,再次感谢”。
众人连连点头,见她低头开始整理包袱,也不敢上前再打扰,只互相使了几个眼色后,默默的干自己的事去了。
明华回到营房内,下意识先往林妙的床铺那看了一眼,下一秒就愣在了原地。
一个眼熟却不该在这里的人,正躺在林妙的床铺上。
“林妙呢?”,她忍不住问道。
“林妙啊,她搬去隔壁了”,那人比她还惊讶,“你们不是一个营房的吗?我以为大家都知道了呢”。
“哦..”,明华垂下眼,慌乱一笑道,“她..说了,大概是我忘记了”。
她没有再理会那人的追问,失魂落魄的坐到自己的床上。
看来指望着林妙重修于好已经不可能了...看眼下她腰伤未愈,还有什么法子能保住自己,不要成为文职或者退伍呢。
长长的睫毛挡住她瞳孔里浓浓的疲惫和深思,她坐了许久,直到腰部发出一阵阵警告的疼痛后,才缓缓动了下。
“咦?这是谁的信啊,这么厚一沓呢”,那人收拾完床铺又去收拾书桌,在一个抽屉里摸出来了厚厚一沓信件。
寄件人:冯嫣 湖南省长沙市.....收件人:叶婷婷...她念叨着,“叶婷婷?我们部队的吗?怎么会在这儿啊?”
“冯嫣?长沙?”,明华一怔,还来不及细想已伸出手,“我认识叶婷婷,我给她吧”。
“稍等啊我看看,底下收件人都是林妙,这一封可能是弄错了混在一起了”,她将最上面那一封递给明华,转了转眼珠道,“林妙的,我去给她吧,你..腰上还有伤”。
“好”,明华立即点点头,见她喜笑颜开的走出去,快速拆开了信。
没看几行,她已惨白了脸,捏着信的手指不断颤抖,眼底爬上了一层雾气与痛苦。
阿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