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慧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凡是她想要的,她爹和三个哥哥总是想方设法地给她寻来。
不过沈心慧自幼聪明伶俐,就算一直被团宠,然而却并未养成她骄纵的性子,相反她除了吃穿用度精致些,寻常也就喜欢踏青游玩,研读诗书。
可这样的日子一直到她十二岁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那时,她的表哥萧凤天从边关回京了。
萧凤天自幼在边关长大,那地方天高地阔,骏马飞驰,让人无限畅想。
萧凤天对这唯一的小表妹很是喜爱,她想要什么,便买什么?她想问什么,便答什么?
为了不让小表妹觉得他生活的地方枯燥乏味,他还挑了不少有趣的事情说。
如此一来,沈心慧便闹着要去边关。
沈静姝自然不允,可沈心慧却百般闹腾。
受不住女儿闹腾的沈静姝找沈一帆诉苦道:“都是你惯出来的。”
“关边是什么地方?”
“她一个小姑娘竟然想要去,不行,这件事绝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沈一帆看着妻子气闷的样子,当即好笑道:“你竟忘了陈家吗?”
“皇上登基后将张金辰一干人等同党全部铲除,没有了高家的干涉,陈祥真高中二甲进士,如今任定南府知府。”
“在他支持下,齐瀚的云鹤书院如今鼎鼎有名,为大周培育了不少有才之士。”
“正巧我已经向皇上请命,前往定南府视察。”
“正巧?”沈静姝似笑非笑地看着沈一帆。
“只怕陈祥真返回定南府当知府也是你的意思吧?”
“说吧,你还背着我做了多少事情?”
沈静姝凉凉地道,她总算是看明白了,丈夫宠女儿已经宠魔怔了。
只怕女儿刚刚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谋划着,要如何培育出一个好女婿。
沈一帆陪着笑脸,略显尴尬道:“就是给了陈祥真永宁侯府的族谱,未免陈家日后受到高家的牵连而遭人诟病,所以我便让他就以定南府为祖籍。”
“定南府山清水秀,他留在那里也没有什么不好。”
“这几年云鹤书院培育了不少进士,我估摸着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调他进京了。”
沈静姝闻言,眉头当即蹙起。
她想到如今焕然一新的大周,想到因为王妃而受到牵连的楚王。
一时间心思浮动,赶快感慨万千。
“他们的命运都已经更改,不知是否还有姻缘?”
“万事不可遵循前命,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沈一帆知道妻子的担忧,毕竟凤天也不错。
两个孩子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又爱在一起玩耍,说不定日久生情也是有的。
可他心里就是惦念着,总想着心慧和青云才是一对的。
时间久了,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沈一帆伸手揽着妻子的肩膀,然后温柔地道:“心慧不是一直想进书院念书吗?”
“让她不去边关,我们就得拿出诚意来。”
“此一去,我会亲自陪着她,若是有缘,那自然最好,若是无缘,也算是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沈静姝知道,这确实已经成为了丈夫的心病。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虽然心里也想着跟去,不过想到那三个要说亲的儿子们,她便只得留下来操持。
晋安十八年夏,沈心慧女扮男装,随她爹前往定南府云鹤书院求学。
沈心慧遗传了她爹娘的好样貌,一双潋滟动人的桃花眼,珠玉般的鼻子,樱粉般的唇瓣。
一张鹅蛋脸如出水芙蓉,一头青丝柔顺乌黑。
虽然还不满十三岁,却已经亭亭玉立,娇美动人。
为看不让人发现自己是女儿身,沈心慧特意将自己的眉毛画粗,抹了遮去光滑肌肤的膏药,然后整日粗着嗓子学男子说话。
沈一帆来定南府视察,至多可停留三月。
期间,他还要去周围的州府,并不能程陪在女儿的身旁。
齐瀚当年受到沈旭点拨过,一直将沈一帆视作师兄。
沈一帆带着女儿来了定南府也只见了齐瀚和陈祥真,请他们代为照顾女儿,并且不能将自己女儿的身份透露出去。
一个小姑娘想进学堂玩耍几天,而且是沈一帆亲自教导出来的女儿,齐瀚和陈祥真自然不会拒绝。
他们只当是小姑娘好奇,或是想对比京城国子监的教学,因此便满口答应,让沈一帆放心处理公务。
于是在云鹤书院七月入学之际,新一批甲班的学子中,多了一位名为“沈星辉”的学子。
因为学子寝房皆是二人一室,为此,齐瀚犯难了。
齐瀚询问沈一帆的时候,沈一帆十分直白道:“不能让旁人察觉有异。”
思虑许久,齐瀚也是害怕这沈星辉若是女儿家的事情不小心被捅出去,到时候总归不好。
犯难的他找来陈祥真商议,陈祥真当即出着主意道:“甲班里面,唯独青云年纪最小,十岁未满。”
“正所谓稚子童心,想必沈大人定不会心存顾虑。”
“再则,日后若有风言风语,只当是两个孩子一道玩耍,不会伤及名声。”
齐瀚眼眸一亮,自然拍手叫好。
于是乎,在入学的第一天,沈星辉认识了一个即将要跟她一起同住同吃同学的小屁孩,“陈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