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以为,你们做的事情瞒得下去?”
“那宅院里的人,早就被公主给绑了,现在就在外面。”
“只要把人带进来盘问一番,便可知你们是不是暗中苟合?”
张莹莹从地上站起来,怒色满满地道。
李心慧见她不依不饶的架势,心里冷嘲万分。
且不说卓一帆的人怎么会落到临安公主的手中?
便是这张莹莹这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就足以让她倒尽胃口。
她冷眼回视着张莹莹,往前两步,意欲逼近张莹莹道:“若是不会说人话,那便把嘴缝起来。”
“口气如此恶臭难闻,你不嫌恶心,我们还真是忍不下。”
张莹莹见李心慧冷笑着逼近,周身便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威势。
这种被震慑的感觉,让她面色扭曲起来,整个人感觉到一种难堪和藐视。
“你怕了?”
“不要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就算你极力掩饰,可该来的,一定会来。”
张莹莹强撑着,紧绷的面容透着一丝狠戾。
她不想让李心慧看出她的紧张和惧意。
从选择动手开始,她就没有退路。
尤其是,临安公主已经得到报应了。
虽然贺炯辉出事在意料之外,不过这对她来说,算是好事。
毕竟......现在的贺炯辉也跟她一样,深深地恨着临安公主。
李心慧对张莹莹这一副想要辗轧她的态度十分生疑,她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莹莹对就她有如此大的敌意?
“既然人是公主抓的,那便等公主清醒以后,再来跟我对峙吧。”
“至于世子夫人,貌似心太急了。”
“而且......你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犹如疯狗一般?”
李心慧微微侧身,侧颜冷肃,嘴角微翘,勾勒着淡淡的嘲讽。
仿佛从头到尾,都没有把张莹莹看在眼里。
她冷然以对的态度,透着强大冷硬的气场。
正是这一股气场,让一旁的贺珉和襄王暗暗攒测起来。
张莹莹的针对,他们不是看不出来。
这就像是一个突破口,冲进去,也许能够击溃萧家的一侧堡垒。
但也有可能,这是一个陷阱,若是掉下去,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贺珉和襄王在心里各种纠结,就像是眼前放着一块肉,滋滋的那种香味,诱惑极了。
可这一嘴含下去,怕的是肉吃不到,反而把嘴给烫伤了。
更怕,这肉有毒。
张莹莹终于有点明白,为何萧凤天对李心慧有着别样的感情。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用村姑二字可以形容的。
她微微抬着下巴,那样似讽非讽地看过来,仿佛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带着鄙夷和低嘲,而能纳入她眼中的人,唯独只有她看得上眼的。
这种极尽藐视的眸光,让张莹莹十分地不自在。
或许说,她心里下意识就觉得自己矮了一头,这种下意识的卑微感,像一把刀子一样,戳着张莹莹的心窝。
就好比,她终于知道,自己连一个村姑都比不过。
那种愤懑到恨不得同归于尽的感觉,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
“你说我疯,那我今日便疯给你看。”
“车夫,车夫,你滚进来,如实招供?”
张莹莹疾行冲向拱门外,被压着的车夫缩着身体,被囚禁多日的他,早已诚惶诚恐。
车夫腿软地跪倒在地,张莹莹示意贺家的人把车夫架出来。
萧家的亲卫没有得到主子的话,没有放人。
贺家的人便抽出利剑,一时间,气氛凝滞着,杀气腾升。
“来人,放进来。”
萧庭江大手一挥,不过却冷冷地瞪了一眼贺珉。
贺珉和襄王,沉默以对,心里只怕各种纠结,恨不得一睹真相。
萧庭江不知道这车夫的来历,不过他根本不惧,这车夫真的能说出点什么来?
张莹莹看着那车夫被押进来了,整个人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还怕,萧家会强势压下呢?
呵呵!
张莹莹扯了扯嘴角,心里升腾起一股汹涌的恶念。
这车夫说的话,只不过是开始。
李心慧看着战战兢兢的车夫,他周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息,发丝油腻成条,眼睛凹陷,浑浊无光。
一身新的藏青色短袍和长裤显然刚换上不久,那淡淡的褶皱也不过是在双膝之间。
那一日,她和萧大哥出来以后,便没有见到这车夫等候。
当时他们还以为,这车夫遇到搭车的客人,便走了。
谁曾想,竟然是被人抓了去。
瞧着这副样子,只怕才刚刚放出来。
萧凤天也看到了这车夫的狼狈显然不是刚刚抓来的。
想到下属的回禀,他当即冷冷地扫了张莹莹一眼。
可他这番冷然的目光落到了张莹莹的眼中,便成了无声的威胁。
张莹莹挑衅地对着萧凤天扯了扯嘴角,暗色的瞳孔里,遍布猩红的恨意。
“说吧,你都看到了什么?”
“若是胆敢在本将军的面前撒谎,本将军定将你腰斩于市。”
萧庭江站了出来,冷冷地看着匍匐在地的车夫。
车夫哪里受得了这个威视,身体一抖,便有一股骚味散发出来。
淅淅的尿湿了大半长裤,李心慧皱着眉头,转过头去。
陈青云当即上前,挽着她的手,后退十几步。
贺珉和襄王也往后退去,一时间,众人神态各异,面色露出强忍之色。
“还不快说,难不成你想死在这里?”
张莹莹捂住鼻子,恶狠狠地出声道。
那车夫听闻这女罗刹的声音,心里不免又是一惧。
只听他埋着头,浑身发抖,磕磕碰碰道:“小......人载过平西将军和乐安县主。”
“他们......他们在车里......亲密相拥.......身边皆无下人侍候。”
车夫说完,整个人大口大口地喘气。
仿佛刚刚历经一场死亡,紧握的拳头凸显着醒目的青筋。
襄王和贺珉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一抹深意......
萧凤天跟自己的义妹有染,陈青云如何能无动于衷?
而陈青云又是皇上着重培养的朝臣,这其中的牵扯,岂不是相当于萧家内讧,自断一臂?
二人暗暗觉得可以推动此事时,只听“啪啪啪”的掌声在耳边响了起来。
他们抬眸一扫,只见那乐安县主,竟然面带笑意地拍手。
好似刚刚欣赏完一出大戏。
“说得很好?”
“不知道练过几遍呢,真是难为你了。”
“不过你也别怕,旁人能够威胁你,自然也有人能保你。”
“且不说你一个小小车夫如何能知晓坐上你车的人,是将军还是侍卫,是县主还是丫头?”
“便是厚厚的车帘,便足以阻隔外面的一切目光。”
“而你又是如何看见,萧大哥与我亲密相拥的?”
李心慧不急不缓地道,她不想牵扯出卓一帆。
而她也不想把自己染黑。
她不想让别人说青云的闲话。
这院外,有多少耳目?
这院内,又有几人等着大做文章?
污水泼过来,她不能站着被淋上。
唯一的办法,便是避开,或者,用更大的盆接着,再反扣回去。
陈青云一直闲散地陪在心慧的身后,虽然他更愿意粗暴地解决这一盆污水。
不过看着萧凤天低垂着眼睑,眸色泛寒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观望。
一来,心慧自辩能够让襄王和贺珉蠢蠢欲动。
二来,也是时候给萧凤天一点教训。
让他知道,以后不论在什么地方,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
不然一次可以说是有心之人的污蔑,那两次,三次呢?
从来苍蝇不叮无缝之蛋?
更何况,张莹莹之所以能够拿住这车夫,而且还查到卓一帆的住所,显然当初他们一路被人跟踪了,可以萧凤天的警觉性却没有发现。
那只能说明,当时萧凤天的心,全在心慧身上。
这个认识,让陈青云心里大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