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多福认真的看着面前的老者。
对于鸿钧的话，到现在他也没相信几分。
老天爷疯了，所以老爷爷造噬天簋，用万物血肉给它催眠？
怎么听，都有些扯……
虽然准提临死之前，确实大叫过“它要醒了”之类的话，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一切变数，皆由你而起！”
对于林多福脸上的怀疑之色，老爷爷恍然未见，只是静静的说着自己的事。
“若未有人破坏这一切，封神大劫之后，最多再过一劫，它就能安稳下来……”
老爷爷叹息道：“此后千年，纵然有劫数，也当是人类之劫，与吾修行之士无干……唉！”
“之后呢？它总有醒来的时候吧？”
林多福角带着几分讥诮：“催眠……”
“它不会醒了！”
老爷爷摇了摇头：“噬万灵亦被万灵所怨，最多再吃个一千余年，它就会被万灵怨气……毒死！”
“你怎么知道……”
林多福一扭头。
“这一劫过后，它已经动弹不得了，以前还能偶尔扔两个小的与我捣捣乱，如今却只能看着呢……”
老头子的笑容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所以劫前它会暗中相助汉帝，想阻你改劫数……”
“虽然我不知道您老人家在高兴什么……”
林多福摸了摸头上的玉冠，冷笑道：“可我依然不认为您做的对！”
“可不是么，那许多的性命，都是你老人家亲手送给了天道，说刽子手都是轻的！”
旁边的圣王佛也在一旁帮腔道。
“我本天道圣人，承天意以达万灵，天要噬众生，我本该唯唯诺诺施行，才是对的！”
老爷爷冷冷看着他，脸上的皱纹就如同无数伤疤：“老夫如今所作所为，以天理来论，才是大大的错误！”
“所以，你就理直气壮的噬万物以祭天？”
林多福讥诮的神色越来越浓。
同样神情的还有混元道身：“你说老天爷会不会一高兴，就分你两碗尝尝？”
“嘿嘿嘿，若非老夫做不到理直气壮，受不得天道无情，享不了与天同寿……”
老爷爷瞅了他们两个一眼，口中叹道：“也就不会出现你这个变数……”
“嘁！”
两个林多福同时出声。
那边的鸿钧却是一脸漠然：“信与不信，皆由得你！老汉只能告诉你，我这条路，是最坏的选择……”
“最坏的？”
这次开口的却是圣王佛，林多福只是静静的看着老爷爷。
“睡得久了，会死……”
老爷爷叹息道：“龙凤大劫之时，也是它鼎盛之际，最喜欢的就是胡乱插手……”
“这么说，罗睺……”
“就算没有天诛，老夫一样破了诛仙阵！”
听得出，老爷爷对于当年的事，颇有些耿耿于怀。
“等到巫妖之劫……”
说到这里，鸿钧道祖一声长叹：“唉……那就是一群傻子！在天之下，共商逆天之事，还以为天不知？”
说到这里，老爷爷连连摇头：“可惜了盘古最后的血脉……”
“不是要噬万灵把老天毒死吗？还有什么好可惜的！”
林多福嘴角带着冷笑道：“该不会是您老人家亲手把他们扔进了噬天簋吧？那就更不可惜了，又当又立要不得！”
听着他阴阳怪气儿的言语，老爷爷收起了苦笑，神情中带着一丝严肃：“那是因为他们招来了先天之灵，而……它在吞噬了两个圣灵之后，渐有清醒之象！”
“吞噬……圣灵？”
林多福抬起了头：“朱雀和玄武？”
老爷爷叹道：“万灵之怨已压不住它，所以……巫妖众灵必须祭天！包括东王公、西王母……”
“之后呢？祭无可祭，您只能让三个徒弟广传有缘，之后再拿他们的徒子徒孙开刀？”
“不是我！”
鸿钧道祖扭过头来，盯着林多福认真的说：“天道之下，截取一线生机……嘿嘿，那不过是他的梦中呓语罢了？”
“啥？”
林多福先是一愣，复又冷笑：“您老人家随便扯……”
“所谓截取一线生机，并非天道，而是大道！”
老爷爷也不管他的表情，而是自顾自的说：“大道无情，故高居其上，看万灵相竞，众生争一线生机，昔日万灵争盘古所创的天地，就是这般道理……”
说到这里，他轻轻一顿，复又道：“但天道之下，一切众生皆该有其出路！就算相争，也绝不是你死我活！你师父的世界……应该建成了吧？”
“呃……”
原本正想开口反驳的林多福神情一滞，鸿钧老祖最后那句话，让他想起了老师的上清世界，那就是在天道的管理之下，虽然确实有竞争，但大家也都各有出路……
“所以，我说这是最坏的选择！”
老爷爷的脸上现出一丝悲凉：“它疯了，我也错了，原本想着它若清醒，必扑杀众生，所以令其安眠，但若真的睡死了……却也没什么好结果，你那柄剑就是明证！”
“呵呵……”
两个林多福一起怪笑。
“此非妄言，天道即死，天理不存，一切仁、义、正、善、公、信皆不可存，魔无所制，恶无所挡，迟早会生出吞噬一切的魔头……”
老爷爷嘴角却带着冷笑：“仔细看看你那柄剑吧，究竟是万魔吞噬天道，还是天道死后为万魔所噬！”
“可它们现在……”
“那是因为它们吞噬天道、大道，如今已成了气候，才有了吞噬世界的力量，可……还是被做成了一柄剑！”
不等林多福开口说完，老爷爷就抢先道：“若真的无敌手，就不会被束缚了……”
“以它现在的情形，最多不过两千年，就会彻底死去，没有了天道恶意，人间也许不会再有劫难……”
见他依然满脸嘲讽，老爷及也不再理，只自顾自的道：“但天道不存，必然天理不在，万物亦不得循环，必然灵气俱无，仙神皆死，这世界注定要分崩离析，为魔所趁……”
“将来怎样，你老人家随便扯，我肯定是不信的……”
虽然心里隐隐觉得这老头很可能说的是真话，但林多福却依然只是摇头：“而且……西方佛门又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