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月光也越来越浓,繁华热闹的京城大街渐渐归于平静,人人都已入睡。
而在王府的屋檐之上,一道直挺的身影却是稍显落寞,负手而立站在房顶之上,他所凝视的方向恰好是文妤的院子。
隔得不远的云浮,暗暗嘀咕,“主子在这里看有什么用啊,还不如进屋去看呢。”
庄必杋突然一回头,云浮吓得立马闭紧了嘴巴,就在他以为自己一定会被罚的时候,便听到了庄必杋的声音,“你回去吧。”
话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隐隐只见一个身影朝着文妤所在的院子里走了进去。
庄必杋翻身进了屋里,来到床头,看见睡得安稳的文妤,伸手给她掩好了被角。
光是看着她的睡颜,他心里的烦躁就这么莫名奇妙的消失了,他轻声的叹了口气,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微妙的幽光。
他抬手轻抚了下文妤的脸颊,看着触手可及的女子,他忍不住吻了下去。
柔软的唇轻轻触碰了下便很快离开了,他声音哑得厉害,似呢喃似质问,“妤妤啊,你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啊?”
回应他的是轻缓绵长的呼吸声,他轻声失笑,而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黑夜中,文妤突然睁开了眼,抬手摸了摸还有点湿润的额间,心底很是心慌意乱,脸上却是绯红一片。
看来不止她一个人难以入眠啊......
翌日,当文妤顶着个黑眼圈起床的时候,着实把桃雨桃春两人吓了一跳。
“小姐,你怎么了?可是没有休息好啊?”
文妤摇摇头,“没事,就是做了个梦罢了。”
提起这个所谓的‘梦’,文妤的脸一下又红了起来。
两人更担心了,“小姐,你脸怎么那么红?我还是去找大夫来看看吧。”
文妤还来不及说话,桃春这个急性子就已经跑了出去,连叫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文妤也不好意思明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索性也就由她了,要是不让两人看看,放下心来,估计两人能让她在床上躺一天。
她们也真是关心则乱,她自己本就会医术的啊,只是不经常在人前显露罢了,关键时刻,她们是真的一点儿也记不起来她也是大夫。
桃春去了柯无的院子,被告知柯无并没有在,她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请外面的大夫去。
此时的大街上已经很热闹了,人来人往的。
桃春看到不远处的医馆,拔腿就跑了过去,没有注意脚下的她迎面和另一个女人撞到了一起。
“孩子,我的孩子呢?你还我孩子!”
桃春正要道歉,女人却一把抓住了桃春的双臂,使劲地摇晃。
桃春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的女人,一身乱糟糟的,乱发挡住了她原本的模样,她一头雾水,“我、我不知道你的孩子在哪儿,我怎么还给你啊。”
女人像是听懂了似的,手臂突然垂了下来,满脸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哦,对不起,我、我忘了,我的孩子在我肚子就没了,呜呜,都是我没用!”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肚子,哭得伤心至极。
桃春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看着眼前的状况,她不免起了恻隐之心。
一旁卖包子的摊贩忽然开口提醒道,“小姑娘,听说那女人好像是哪家官老爷家里逃出来的小妾,为了不惹祸上身,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我才不怕呢!”桃春回了句。
摊贩老板见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人家听不听,他可管不着。
就在两人说话间,疯女人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桃春连忙追了上去,拉住了她,“喂,你别走啊,我帮你找孩子啊。”
“真的?”女人眼睛一亮,惊喜的胡乱扒拉开挡住了视线的乱发。
桃春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红姨娘?怎么是你!”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随手帮的人居然会是红玉,老爷的姨娘,那她一定知道文家人去了哪里。
红玉却是歪着脑袋,一脸迷茫,“你认识我?”
“认识,怎么不认识,走,我带你找孩子去。”
桃春连哄带骗带着红玉上了马车,只是才刚驶出一段距离,红玉又开始又哭又闹起来,“不,这里不是去找我孩子的地方,我要下车,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她使劲的拍打着车厢门,像个孩子似的撒泼起来,还不分轻重的就要跳下马车。
桃春担心她出意外,只好叫停了马车,恰好看见旁边有一客栈,带着红玉走了进去,开了间房,找了个丫头来帮红玉收拾洗漱一下。
总得收拾一番才行,她这个样子出现在小姐面前可不行。
丫头拿来了件洗得泛白的布衣,可是红玉一看到这身白衣就跟见了鬼似的尖叫起来,“不要,我不要这白衣服,快给我拿走!”
桃春皱着眉头,搞不清楚红玉她为何会成了这个模样。
“可是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衣服了。”粗使丫头一脸的为难。
“随便给她套上吧。”桃春随口道。
丫头又靠近了些,这次红玉的反应更大,直接就将她手里的衣服打落掉地,“我不要穿,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害我失去了孩子,现在又想来索我的命是不是?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呢,你个坏女人,寒烟!”
最后两字一迸出来,桃春瞳孔一颤,这事居然关系了寒烟,她一脸凝重,吩咐道,“你好好看着她,我去去就回!”
“是!”
当下,桃春片刻不听地就往王府赶回去。
“你怎么请个大夫去了这么久?这是看见街上又有什么好吃的,绊住了你的脚步。”桃雨打趣道。
文妤也跟着笑了笑。
“小姐,我找到了红玉,你快跟我去看看,我现在把她安排在一家客栈的,只是她人有些不清醒。”桃春着急道。
当下主仆三人立即就起身去了客栈,看见红玉的时候,她正对着一件白衣狠狠地发泄怒气,又啃又撕的,白衣在她的手里压根就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
她的嘴里一直嚷嚷着寒烟的名字。
文妤拧眉,红玉那么仇视白衣,饶是疯了,也记得寒烟的名字,看来,文家的下落和寒烟定是有什么关系......
但是她想不通,为何寒烟会和文家人牵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