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一声，他手中的长刀再次落在地上。
“你是圣……圣子？”他的声音带着颤音，似是惊讶，又似是敬畏。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此刻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
下一瞬间他反应过来，原本站得笔直的身体弯下去。
“参见圣子！”他结结实实地下跪，洛九璇甚至还能听到膝盖接触到地面发出的“噗通”声。
周围的其他人也在瞬间反应过来，将手中的长刀扔在地上，齐齐向着宫无玺跪了下去。
“参见圣子！”整齐划一的声音在高台之上传出。
面对这些人的跪拜，宫无玺不置可否，只冷哼了一声，看向站在一边，那个从他们被带上高台上开始，就如同看戏般一动不动，被底下的民众成为“圣婆”的黑袍人。
而那个“圣婆”也在宫无玺表露身份之后，缓缓向他们走来。
“果然是你。”圣婆摘下黑袍的风帽，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来。
这下轮到洛九璇惊讶了。
听众人喊“圣婆”，她以为会是一个鸡皮鹤发的老人。却没想到如今一见，竟然是个与她年龄相差无几，容貌昳丽的少女！
“许久不见，圣子大人。”那少女微微一笑，黑色的衣袍衬得她肤白胜雪，恍若皎皎银月。
她的语气熟稔，似乎两人相识已久。
然而宫无玺只是从鼻子中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少女挥手示意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们退下。
洛九璇扯了扯宫无玺的衣袖，低声问：“你们认识？”
宫无玺低下头嗤了一声，“何止认识，简直是有仇。”
洛九璇顿时来了兴致，再联想到刚刚他说的棺椁中的渊源就在此处，难道就是和眼前的这个少女有关？
“哦？你们是……什么关系？”
宫无玺皱眉无奈地低头看着明显想歪了的洛九璇，叹了口气道：“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更何况……”
他扯了扯嘴角，“更何况你别看她现在这副模样，真实年龄却比你要大上好几轮，做你祖母都绰绰有余。”
洛九璇再一次被惊到，“这……完全看不出来啊！”
“要是随随便便能让你看出来，就白瞎了她这么多年杀人取皮了。”宫无玺的语气是满满的不屑和厌恶。
“杀人取皮？”洛九璇震惊地看向不远处的少女。只见她的肌肤柔嫩光滑，吹弹可破，在明灭的灯火下自带一层淡淡的光晕，宛若仙人下凡，根本让人难以想象这竟然不是原装的！
“你带我来这里，不会就是专门来观赏她如何杀人取皮的吧？”她可没有这种特殊癖好！
“你难道忘了我带你来这儿的目的了？”宫无玺忍不住斜了她一眼。
“你的意思是……那地宫棺椁中的东西，真的和她有关？”
“那是自然，那东西可是经她手封印在内的。”宫无玺似乎想到了什么事，语气变得冷冽起来。
两人的对话压低了声音，又被宫无玺拉开了玄力屏障阻隔，站得不远的圣婆只能看到他们凑近说话的模样，却根本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虽然在这深渊之城，圣婆的声望已经超过了圣子，然而放眼整个冥界，圣子却依旧是民众心中不可撼动的神圣存在，因此她也不敢计较什么。
只自嘲地笑了笑道：“多年不见，圣子大人风采依旧，倒叫我好生羡慕。来人，”她挥了挥手，有黑衣人从一边搬来两套桌椅茶具放在他们面前。
她示意宫无玺坐下，又倒了杯茶递给他。
宫无玺冷哼一声接过，却没直接喝，而是递给了一边的洛九璇。
洛九璇眨了眨眼，表示她现在戴着面具怎么喝？
他这才无奈地笑了笑，一饮而尽。
圣婆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
传闻中的圣子花心多情，身边美女如云，他的冥宫之内也豢养了不少舞女歌姬。而如今站在圣子身边这个戴着面具的少女，想必就是他的新欢了。
瞧她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但是光看这纤细的腰肢和身段就可想象她面具下的风姿。
以色侍人罢了。
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不显，只自顾和宫无玺说：“不知圣子今夜大驾光临深渊之城，有何贵干？”
宫无玺一掀衣摆坐下，“自然来看看昔日害我之人，如今身体是否康健，何时能入黄泉？”
圣婆闻言并不生气，只叹口气道：“多少年前的事了，圣子还在怪我？当初若不是我，你难道能活下来？”
“呵，”宫无玺冷笑，“当初我死了才好，不然你如何能盗走我的东西？”
“那件事如果我不做，自然会有其他人来做，你该恨的不是我。”圣婆道，“今日想必你也已经见过浦灼那老匹夫了吧？怎么，没听说你杀了他？”
“他的命我自然会取，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吧？”宫无玺语气幽冷，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随之降下来，圣婆却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圣子大人也别吓我一个弱女子，你若真想要我的命，我还能活到现在？”
“是么？”宫无玺吐出这两个字，突然毫无预兆地出手，手中的玄力汇聚如同一柄利剑，就向着对面的圣婆袭去！
他的攻势如电，而且出手毫无预兆，在这种情况下圣婆想要避开攻击绝无可能！
旁边的黑衣侍卫大惊之下连连拔剑上前想要阻拦。却被宫无玺浑身激荡的玄力波动所阻无法行动。
周围同时刮起一阵旋风，洛九璇差点站立不稳，待定睛看去，只见宫无玺手中由玄力幻化成的长剑剑尖，正堪堪停在了圣婆的鼻尖！
只是面对如此攻势的圣婆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下，就这么施施然坐在原地，一脸的云淡风轻。脸上甚至还带了淡淡的笑意，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宫无玺。
“你看，我就说了，你不敢杀我。”她的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表情。
宫无玺却也不恼，手中的玄力长剑直直指着她。
下一瞬间，原本胜券在握的圣婆忽然皱眉，“你……”
她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血腥味从肺腑中涌上来，“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