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眼睛一亮,一顶玄黑色的软轿出现在不远处。软轿装饰华贵,旁边四个黑衣侍卫严阵以待,随着软轿的前行一步不前差地跟着,往宫门方向行去。
能在宫里使用软轿,肯定位高权重!来得正好,她提起一口气,足尖轻点,朝软轿掠去。
软轿外负责守卫的四个黑衣侍卫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影一闪而过,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轿帘微微一动,那身影就如一阵风似地瞬间钻了进去。
!
燕卢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这个少年,看起来怎么这么像那日在山顶上调戏少主的人?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洛九璇在钻进轿子后毫不停留,手腕一翻,匕首就抵上了端坐在里面的人的脖颈。
“不好意思避个难,只要你不出声,出了这宫门我就自行离去,绝不伤你分毫。”她压低声音,平息着自己体内翻涌的血气。
“哦?要是我不照做呢?”寒冷如冰的声音传来,轿内的温度似乎都跟着低了几度。
“那就对不住了,只能先杀了你,然后……”洛九璇的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一双黑如点漆,却满是冰冷阴骘的眼睛。
这,这是……洛九璇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异。
擦擦擦擦擦!
在看清那人的脸后,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果然今天出门前就应该先烧个香的!
眼前的男人眉目深沉,俊逸无俦,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黑暗气息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正是被她得罪了个彻底的,沧承夜……
“杀了我?”沧承夜看着面前浑身血污的少年,好看的眉头皱起。又是她?这次女扮男装入宫,又在耍什么花样?
“对,没错,你带我出去,大家相安无事,否则就别怪我下杀手!”洛九璇咬牙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的她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再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少主,这……”燕卢倒不担心主人的安危,毕竟那闯进去的少年修为才只有玄者境,少主只要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他。现在应该担心的,应该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少年吧……
“无事,一只臭虫罢了。”沧承夜好看的眉头皱起,长臂一挥,修长宽厚的手掌就向洛九璇脖子袭去。
而洛九璇也毫不犹豫,举刀便刺!
电光石火间,沧承夜指节分明的手掐住了洛九璇的脖子,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捏断她纤细脆弱的脖颈。而洛九璇的匕首已经划破沧承夜的肌肤,下一秒就能瞬间割破他颈部的大动脉。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先放手。
“我说,不过是带我一程罢了,有必要弄得你死我活吗?”洛九璇皱起眉头,感到体内的力气正在迅速流逝,这个人,明显是故意的!知道她被人追杀重伤在身,就用这种办法来拖住她!她跟他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呵,我从不受人胁迫。”沧承夜眼中满是喜怒莫辨的晦暗不明。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轿子被人拦了下来。
“是八皇叔么?大内侍卫统领衡明杰见过八皇叔!”沉厚的声音在轿外响起。
洛九璇握紧了手中的匕首,那些人果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既然知道是八皇叔的轿子,还敢来拦?”燕卢冷声道。
“八皇叔恕罪,只是衡某正在追击刺杀公主的刺客,有人见他往你们这边来了……”
“你是说八皇叔和刺客有染?还是想直接说,八皇叔就是刺客?”燕卢的脸沉了下来。虽然不知道那少年和少主是什么关系,可是如果少主的轿子里被发现藏了刺客,无论如何都要惹一身腥!
“不敢,衡某也是奉命行事。只要让我看下八皇叔的轿子,就能……”他不信人就这么凭空消失,肯定藏在了轿内!于是边说边想上前查看,却不料还没等燕卢动手,轿内突然有人轰出一掌,直直打在了衡明杰的胸口!
“滚。”沧承夜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
衡明杰被飞身打出去,落在地上狠狠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脸色霎时苍白如纸。
“八皇叔!你竟敢当众拒绝搜查,是心里有鬼吗?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呈报给圣上?”衡明杰被手下从地上扶起,咬着牙道。
轿内却响起一丝冰冷如铁的轻笑:“抓不到刺客是你失职,与我何干?滚。”
衡明杰别无他法,他知道如果论实力,他们所有侍卫加起来,都打不过八皇叔的一个属下!于是只能恨恨道:“你就等着圣上知道此事后治你们的罪吧!咱们走!”
燕卢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他们少主会怕区区一个北邙国国主?真是天大的笑话!
沧承夜此时的心情却不算好,任谁被一把匕首抵在喉间,都不会有好语气。
他没有直接动手杀了衡明杰,已经很给宇文庭面子了。
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敢如此胆大妄为。只有这个如今扮作男装的少女,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让他气得牙痒却丝毫都奈何不了她。
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起她来。
此时的洛九璇只能用狼狈二字来形容,浑身血污,面容因为重伤而苍白不堪,嘴唇是浅浅的樱粉,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干裂。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身处劣势的人,却稳稳拿着手上的匕首,指节用力,蓄势待发,似乎下一瞬间,她手中的匕首就会毫不犹豫地割开其下的血管。
更令人惊艳的是她的眼睛,丝毫不见颓废迷离,对比苍白的容貌反而更显清亮璀璨,仿佛万千星空坠落其间,而微微挑起的眼尾生生给她整张脸带上了一丝难掩的风华。
“嗯。”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声从洛九璇的齿缝中逸出。
此时的她已经是,即使已经服用了六品丹药,可到底不是对症的药物,此刻她体内的玄力如潮水般流逝,浑身上下的伤口血流如注,一身白衣早就被染红,“啪嗒”,“啪嗒”,鲜血一滴滴落在轿子的地板上,在安静的空气中显得异常清亮。
凤血如果没有她的意念控制,就与普通的鲜血无异。只是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她非血尽而亡不可!
反正那群守卫被暂时喝退了,她大不了再寻机逃出宫去,总比在这和这个男人干瞪眼好!
而沧承夜看着她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处正常肌肤的身体,内心突然涌起一阵不易察觉的烦躁。她不是很厉害么?怎么遇到几个废物侍卫,反而会伤得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