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他们说了什么，相苏已经渐渐的听不清了。
她的双眼已经被泪水浸湿。
丧失神族的身份，彻底沦为魔物……
原来，代价是这样的大。
相苏简直不敢相信，没有了神格力量的压制，倘若在下界君则一直没有遇见她，那他必定会沦为一个被太古魔神血魔操控的恐怖魔物！
也许，她“穿越之前”看过的书，并不是虚无缥缈、不存在的。
而是一种未来性的预示。
彻底沦为魔物的君则，没有了人性，杀戮成性，翻手便覆灭一个世界。
到那时，积攒的罪孽便促使他成为真正的魔神，让三界憎恨恐惧、人人喊打喊杀的魔神……
——永无翻身之地。
……
不知过了多久，当君则将手从她眼睛上拿开时，相苏终于看见了那久违的残破大殿。
长生殿终于出现了。
他们也终于出了幻境。
相苏几乎要喜极而泣，下意识转身询问身后的君则，不妨一扭头，就看见一条庞大的青龙盘旋在残破的大殿中央。
那铜铃般大的双目，此刻正静静地注视着她身后的君则。
“你终于出现了。”
相苏听到君则那波澜不惊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他仿佛早已预料到一切，冷淡的嗓音里带着些许的怅然。
相苏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里的弦外之音，只满心惊喜，没想到自己苦苦寻找的青龙，竟然就掩藏在长生殿之内！
“那个，青龙神君，你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相苏可没忘正事，清了清嗓子，连忙走上前，刚要将忘川魔气的事情说给他听，恳求他出手帮忙，不妨对方却先一步开口了：
“我知道。酆都大帝已经将一切告诉我了。”
“啊？”相苏闻言不觉一愣，“他什么……时候？”
不对，师傅……不，酆都大帝是什么时候告知青龙一切的？
明明她都要事先找离珠神君占卜青龙的所在地，才能凭此找寻青龙的踪迹……
难道说，青龙的所在地，他们一直都知道！？
而让她去找离珠神君占卜，都是提前设计好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知道前世发生的一些事情的真相……
思绪飞快转动起来，相苏还在思索间，面前的青龙便已经再次发出声音：“君则，你已经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
听见这话，相苏猛地从思绪中抽离出来，转头去看君则。
然而，君则没有多说什么，只朝面前的青龙缓缓点头：“想好了，走吧。”
他脚步刚一抬起，便被相苏拦住，“君则，你是不是又有事情瞒着我！”
对上那张微微含了一丝怒意的清丽面容，君则面上多了几分苦涩。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抚上她的面庞，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像是在触摸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小心而又轻柔，温柔到极致。
可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像是不舍，又带着些许的贪念……
相苏心头莫名咯噔一点，直觉告诉自己，君则此番离开，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
“你是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她忽然咬紧唇瓣，一把握住抚摸着自己脸上的手，她的声音里微微带了些哽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青龙的下落了？”
“……嗯。”君则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少女渐渐通红的眼眶，有些不忍的用指尖抹去她眼角的泪花，“我和酆都大帝的确一早就知道青龙的下落，我此番征得他的同意离开万川，一是想亲自找寻青龙，二是……”
话至末尾，他的声音渐渐染上了不舍和自责：“二是我想……再见你一面。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再来招惹你的，但我……真的忍不住。”
忍不住想要见你。
发了疯的想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