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相苏也跟着一愣，随即便意识到自己的脸上没有了千面鬼魈，真正的面容已经暴露了出来。
他没认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我啊……”相苏清了清嗓子，决定戏弄他一下，便道：“我乃三清真人上仙，游历经过此地偶见那蛟龙兴风作浪，便出手将你救下……如此，你还不快快磕头跪谢。”
鲛人没说话，他那双深碧色的眼睛静静地盯着她看了半晌，视线如有实质，直把相苏看得心里发毛。
很快，他开口了：“你是怎么从那只恶蛟肚子里出来的？”
“什么嘛，你已经认出来了……”相苏撇了撇嘴。
“我说了，我的这双眼睛能看透很多东西。”鲛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那也不过如此。”不然为什么没一眼认出她来呢？
仿佛看透相苏心中所想，鲛人无奈地道：“第一眼没认出你来，是因为被你的模样吓到了。”
“呃……”
那她也没办法呀，这张脸就长这么漂亮，很多人见了都会被吓到，连她自己本人见了都会有种不真实感。
“你的脸……”鲛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模样，眉头渐渐蹙紧，“为什么跟我族禁地供奉的神佛一样？”
相苏：“啊？？！”
什么鬼？！
“不对……”鲛人又摇了摇头，“只是皮囊相像罢了……”
气息和周身气质完全不一样。
听见他这话，相苏不觉松了口气，便道：“我是人类啊，怎么可能跟你们鲛人一族供奉的老祖宗长得一样？”
何况，鲛人一族天生外貌就美丽无双，皮囊好看的人都有相似点，长得相像也可以理解。
鲛人伸手按了按眉心，大抵也觉得自己搞错了，“抱歉，我应该是受伤了还没恢复过来，或者，只是太想家了……”
听他提起这茬，相苏连忙道：“我在那具骸骨下发现了传送阵，你应该是被那传送阵送到这里来的。”
“传送阵？！”鲛人面上一喜，“快带我去看看！”
“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出水吗？”相苏打量着鲛人这副半人半鱼的模样，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他先前受伤昏迷不醒的模样历历在目，搞得相苏都有些害怕他伤没好，一出水就来个伤上加伤。
“你说什么啊，几年的时间都过去了，我身上的伤早就好了！”
“几年……”
哦哦，对了，相苏随即意识到，按照空间里的加速阵法比例，她在外面已经待了大半天，空间里确实已经差不多过去两年了。
这么一说，鲛人身上那些大面积的创伤已经完全愈合，就连以前的那些冻伤腐烂的皮肤都已经长好了。
看来，空间里的温度挺适合他生存的嘛。
不过，最主要还是河蚌的血精珠起了重要作用吧。
相苏由衷地感叹一声，幸好当时养了这小家伙。
“我要怎么带你出去？”
“跟之前一样，你抱我出去。”鲛人说着，主动朝她张开双臂。
相苏：“……”
她扶了扶额，无奈地道：“你就不能自己长脚走出去吗？”
她记得鲛人一族修为到一定境界是可以长出双腿来的。
“我刚结束异化……”鲛人忽然脸色通红地低下头，“没到那个程度。”
“……这还跟异化有关啊……”
相苏视线不禁往鲛人上半身看去，是平坦的胸部。
看来已经异化成男性了。
这么仔细一看，相苏忽然发现鲛人的脖颈上有了明显的喉结，面部线条硬朗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雌雄莫辨了，而且他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前低沉磁性了一些……
视线渐渐下移，来到鲛人的下半身，相苏恍然明白过来，难道他不愿意变出腿，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男人……
呃，那还是不要变了。
相苏果断伸出手，“来，我抱你出去。”
……
“这阵法已经坏了……”
“你不是人类修士吗？不能修？”
“呵呵，抱歉啊，在下实力不够。”
“……”
原以为将鲛人带出来，凭借他那双眼睛应该能看出些什么来，没想到最后只有两张脸面对面地懵逼。
“话说，你是不是在南海那边触碰到这个相似的阵法？”
这种传送阵是互相对应存在的，连接着遥远的两个地方，既然这里已经有了一个，那南海一定还有着另一个。
“有是有……”鲛人回想了下，眼见对面人那双漂亮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璀璨得仿若晶莹的黑曜石，他不觉撇开视线，道：“……但已经失效了很多年了。”
“失效？”相苏一愣，“那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毕竟失效的阵法，是无法触动的。
“我也不知道……”鲛人无奈地摊开双手，“这个法阵是在我族镇守的南海琉璃宫里，已经存在万年之久，早就已经失效了。”
他顿了下，继续道：“当时族里在琉璃宫里举办百年一次的祭奠大会，我作为鲛人一族首领的直系后代，上前去祭拜那神佛之像，就莫名其妙被传送到了这里……”
“南海琉璃宫？！”第一次听到这种地方，相苏不禁新奇地问道：“你们鲛人一族还有宫殿啊？里面是不是住着很多跟你一样的鲛人？”
她要不哪天去南海抓几只回来养，听说鲛人善于纺织，可以制出入水不湿的龙绡，留下的眼泪还能变成珍珠……
“想什么呢？！”鲛人睨了她一眼，“南海琉璃宫是我族禁地，非我族鲛人首领不可进！”
那天，他作为首领之子，第一次进入琉璃宫，祭拜那个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女神佛。
看到的第一眼，他就被惊艳到了。
世间居然有如此容貌绝色之人！
鲛人一族向来以美丽的容颜冠绝天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能超越鲛人美貌的人……不，不是人，那位应当尊称为上神吧。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能在现实中，真真正正看到了这样容貌的人。
鲛人不觉再次抬眼去看对面的少女。这张脸，真的太像了……
莫非是那位上神的后代……
思及此，鲛人忽然道：“那个，我回不去了，以后……能不能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