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音未落，秦正脸色又是一变，满眼慌疑…
戒痴抬了抬手，那把乌黑的枪身此时正在他手指上转圈。
“傻眼了吧，在我这呢。”
“小心走火。”
见戒痴连枪都敢随意把玩，我赶忙出声提醒。
反应过来，戒痴忙停下转枪的动作，额头顿时冒出冷汗，“说的对，这可是能要人命的玩意，万一炸膛可遭老罪了…”
他扯起衣服小心翼翼地把手枪擦干净，随后朝远处一扔，这才松了口气。
这下秦正彻底没了依仗，才刚刚放出狠话，转瞬间眼里的狠色便散去，跟着哭天抹泪地哀嚎求饶起来。
“我错了，我该死！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不想死…”
“谁都不想死，但是抱歉，你不行。”
已经引出了百善，秦正便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双目一凝，手中卦印随之一变，秦正根本没有抵抗的机会，下一瞬，一道包裹着浓郁恶气的魂身便在卦印封困下，从秦正眉心破体而出。
没有废话，我手印再次变换，亦如当年面对怪婴时那般施展。
随着恶气翻涌，秦正的魂魄顿时发出声嘶力竭的大吼，似乎痛苦不堪。
那些恶气缓缓凝聚，片刻之后，化作一枚漆黑的珠子，如一团墨滴般，向我飞来，转瞬落入我掌心。
而随着灵珠抽离，秦正的魂魄最后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紧接着便彻底炸散，泯灭如尘埃。
真的是魂飞魄散了…
作为一个普通人，对同类下杀手确实很难，可遗憾的是，我没得选，身为掌川，责任在身，要收回灵珠，便只能如此！
解决了秦正，接下来，便是百善了。
他冷眼看着这一切，直到此时，依旧面不改色。
我不由紧了紧眉心，“明知中计，你为何不逃？”
百善轻呼口气，抬眼看了看四周，“以你的行事作风，若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有后手，恐怕不会让我轻易离去，我又何必枉费力气。”
“没想到你还挺了解我…”
既然已被识破，再遮遮掩掩反倒成了小家子气，我看了一眼戒痴，他心领神会，立马盘膝坐地，合十双掌吟诵经文。
顿时，十八道金光自周围平地腾起，每道金光中都隐隐现出罗汉金身，这些金光环成一个圈，如密不透风的大网般将百善围在正中。
这是戒痴从清平寺中请出的‘金身罗汉伏魔印’，从县城回来后的第一时间，戒痴便与我分开，独自一人来此悄悄布置，完事之后才回家中与我汇合，这也是为何要从饭店把秦正带到这里的原因。
这是专门用来对付百善的！
“百善，今日你已插翅难逃！所有血债，一并偿还吧！”
随着我话音落下，戒痴口中佛经急诵，伏魔法印上顿时暴起无数金光，如同剑雨般瞬间将百善肉身贯穿。
当金光散去，百善已面无血色地瘫倒在地，他嘴角鲜血横流，但眼神却依旧阴狠凌厉。
“咳咳…”
见我寒着脸向他走去，百善张了张嘴，却又是咳出满口血污。
“想…想不到今天会…栽在你手里，你一定…一定恨我入骨吧，想杀便杀好了…我不会…不会求饶的…”
“求饶也没用，刚刚那秦正就是你的下场！”
我眼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杀意，银牙一咬，手上再次施展出印诀，硬生生将百善的魂魄从身体里扯了出来！
我与百善之间，有公怨，亦有血海私仇，无论作为‘忘川’还是‘若水’，都绝不会允许百善存活！
此刻的百善，即便连魂魄都虚弱无比，被我拘固在半空，却仍然嘴硬道，“非你之能，一切都是天意，我终究还是要殒命在你手里…想报仇也好，想要灵珠也罢，你尽管动手吧…”
“放心，我会让你如愿的。”
然而，就在我要动手摄取灵珠的时候，却不由紧皱起眉头。
仔细看去，百善的魂身上竟然没有恶气溢散，难道灵珠并没有附着在他魂魄上？
“你把灵珠藏在了哪里？”
“发现了么…”
百善‘呵呵’冷笑，“那孩子有一颗玲珑心窍，藏匿灵珠再适合不过，此刻珠子都在他心头上，你想要就去拿好了。”
“在心上！”
我神色一变，低身来到百善肉身之前，他左胸处的衣衫已经破碎不堪，我只随手一扯，赤裸的胸膛便呈现了出来。
果然！
在他心脏的位置，那里环布六颗漆黑如墨的斑点，隐有恶气弥漫。
“怎么，舍不得动手么…这可是那孩子的心脏，想要拿灵珠，便把他开胸取心好了…”
小奈的心脏…
难道，我要亲手挖出小奈的心么…
我颤着双手，那印诀却久久无法凝聚。
眼前这副躯壳，已是真正的乔奈，让我亲手毁他的肉身，未免太过残忍…
我真的…下不去手！
我拼命摇着头，“不，他是小奈，是我最重要的小奈，我不能…我做不到…”
“呵呵，你倒是动手啊！”
百善的魂身肆意嘲讽着我，“取出他的心脏，拿回你的灵珠，这样就可以彻底杀死我了，你还要犹豫吗？难道你忘了我当初是怎么夺他的肉身，我是怎么气疯你的乔叔，你就不想知道我收集灵珠的原因吗？这一切谜底都在他的心上，只要挖出他的心脏，你就什么都知道了，还不快点动手！”
“不，不…”
就在这时，树林里突然冲出来一道身影，他状若疯癫般举着明晃晃的尖刀，嘶声呐喊，“若水，你还犹豫什么！杀了他，杀了他！”
竟然是乔叔！
在他出现的那一瞬，我心痛如绞！
转眼的功夫，他已经冲到近前，高举尖刀便要扎向乔奈的胸膛。
见状，我忙拦在乔奈身前，满眼不敢置信，“乔叔，为什么…”
此时的乔叔满眼仇恨，但却已不似疗养院时那般痴傻。
“若水，我是故意装疯卖傻的，就是为了能出来亲手杀了这个畜生，是他害死我的小奈，害我们一家家破人亡！小奈早已经死了，他是邪师，是畜生！若水，快让开，让我杀了他！”
“不，乔叔…”
我摇着头，声音已经无力，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我眼里蒙上了水雾，“我是问，为什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