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魂夺魄…”
是啊,我想起当年对付怪婴时的场景,那颗寒泉灵珠,的确是从它体内抽离出来的,而它也随之身死。
难道…
以后的小奈,也会是如怪婴那般命运么…
“可恶的恶念之灵!”
我心中不受控制地燃起汹涌怒气,“那我要怎么找到那些附身灵珠,难道除了冥川之瞳外,就没有其它办法认出它们吗?”
“你不用去找它们,它们会来找你的。”
阎罗王君一副并不担心的神色,解释道,“你司掌九狱,有无形恶气在身,世间诸恶都会不由自主向你靠近,镇狱灵珠必然也是如此,至于如何分辨出灵珠附在何人身上,那便要靠你自己了。”
我微微蹙眉,“那么冥府能给我提供些什么帮助?”
“这…”
阎罗王君略显尴尬地摇摇头,“规则使然,我们都不能随便到阳世去,况且这件事对上对下又都不能提,所以…恐怕无法给你提供帮助。”
所以说了半天,终究还是要靠我自己。
“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秦广王君干笑一声,“这说得是哪里话,我们都在精神上支持你!”
阎罗王君斜了他一眼,“你少说风凉话,如今你虽然脱困了,可那几位还在川底镇压着呢。”
“你以为本君很闲?”
秦广王君还嘴道,“寒泉恶狱刚刚暴动,若不是忘川恰好赶回来,后果不堪设想,单凭一王之力镇压一座恶狱,也只是勉强撑着而已,说不定什么时候,其它恶狱也会闹出幺蛾子,接下来本君才有的忙了,余下七座恶狱时不时都得去转一转才行。”
“七座…”
我不由疑惑问道,“既然黄泉无恶,那是哪位阎君在镇压,难道不能抽身出来?”
“是第九殿的平等王。”
秦广王君撇撇嘴,“一介书生,哪有什么战力,不过是在黄泉维持稳定而已,指望不上他。”
“好了,闲话少叙吧。”
阎罗王君开口道,“总之要尽快找回镇狱灵珠,这件事就拜托掌川娘娘了,时候已经不早,若是没什么事,就快回阳世去吧。”
秦广王君跟着附和,“不错,此时已经鸡鸣破晓,若再不尽快把忘川送回去,阳世肉身怕是撑不住了。”
我深吸口气,跟着点了点头,“送我回去吧。”
可是刚要起身,我这才想起,脚下还有一条黑龙呢。
此时它摇头晃脑,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用力过大,被我拍得痴傻了。
把它重新关回恶狱倒是不难,但总觉得有些浪费。
想到这里,我不由再次施展一道卦术,把黑龙收进光罩之中。
在光罩的聚拢下,黑龙身体迅速缩小,转眼之后便化作一团黑影,随即‘嗖’的一声,落进我眼中。
这可是上好的阴灵,当然要物尽其用才行。
阎罗王君不由一怔,“你这是做什么?”
黑影在我眼中游动片刻,最后凝成一团,彻底稳固下来。
见状,阎罗王君这才恍然道,“原来是用它替代忘川之瞳,也好,起码在阳世可以视物了,不用再去守着冥路劫道,毕竟是堂堂冥府的掌川娘娘,劫道这种事多少有些…不合身份…”
都已经瞎了,我还在乎什么身不身份的。
没有理会,我再次抬手一招,灵力裹着远处的槐木飞冲而来,跟着进入胸口。
抬眼看了看周围,应该是再没什么能带走的了。
“好了,送我回去吧。”
阎罗王君点点头,随即拂袖一挥,一道灵力顿时盖住我周身。
我只觉得轻飘飘的,远处天边似乎亮起一束白光,下一瞬,我已经迎着白光飞了过去。
就在进入白色光晕的一刻,身后再次传来一声阎罗王君的提醒。
“与你同来那道阴魂,冥府所见切不可外传…”
是说毕门庭吗?
阴阳有别,两界之事尽量不要互通,这个规矩我是知道的。
但想必阎罗王君还不知道,毕门庭他本就是带着记忆投胎的,冥府中的事,他清楚的可不算少。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之前在冥路口时曾遇见了孟婆,当时她给我留了一瓶孟婆汤,嘱咐我要给毕门庭喝下去。
现在想来,果然世间种种皆有定数,似乎冥冥中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
“水姐到底在哪?你说,你说呀!明明一起下去的,为什么你自己回来了,你把水姐扔哪了…”
“是她说让我们先回来,她随后就到的…”
“放屁!天都亮了,水姐呢?水姐…天已经亮了…你倒是…回来呀…”
远处传来戒痴断断续续的争吵和抽泣声,那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来到耳边…
我缓缓睁眼,头顶一束刺目的灯光迎面照来,晃得我眼帘颤了又颤。
俯眼一看,此时戒痴正扑在我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
还好,没抹在我身上。
“你哭什么呢?”
“呜呜,水姐死了,水姐回不来…嗯?”
话没说完,他突然惊醒,猛地抬头看来。
只见他双眼通红,眼中糊满泪水,忙用手抹了抹,反应过来后,‘噌’的一下跳开,跟着一声惊呼,“诈…诈尸了!”
是戒痴,没错了!
我环顾着周围,还是那间屋子,窗子上挡着厚厚的窗帘,毕大叔和毕门庭站在一旁,原本眼中满是伤感,可随着我目光望过去,他们哀伤的情绪顿时定在脸上,转瞬后是无法遏制的惊喜!
“醒了,她醒了!”
“哈哈,我就说她随后就到,她没有撒谎,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才仅仅一晚上而已,可眼前熟悉的一切却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我的确是还阳回来了!
但此刻的心情却依旧沉重,这趟惊心动魄的冥府之行是结束了,但对我来说,似乎全新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掌川娘娘,九泉恶狱…
一个个陌生又熟悉的字眼在脑中盘旋缭绕,再也挥之不去。
对于此时没有前身记忆,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了自己生平的我来说,无论多么尊崇的身份,我都感知不到丝毫荣耀。
就像是听了一件陌生人的故事,可是身体里那种奇特的牵连,却又在时时刻刻提醒我,一切,都是真的…
是我躲不掉的责任,避不开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