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瑾兮的手指下意识用力,纸张就被她捏出了褶皱。
她上半身微微前倾,靠近萧煜琰,闻了闻。
确实是女儿香。
还很浓。
她没有冤枉他。
萧煜琰没有躲,任由她闻。
甚至,他还非常配合地将胳膊送到她面前。
“别多想,就是普通的香料,用来遮血腥的。”
沐瑾兮一脸不信,“血腥味用得着遮?而且,这是女子惯用的香味,你一个大男人……”
她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继续以一种怪异的目光打量他。
萧煜琰抚着额头,百口莫辩。
“我让内务总管熏的衣裳,谁知道他用的什么香。不过,话说回来,味道有这么重吗,你这鼻子怎么比狗还灵?”
这话,沐瑾兮就不怎么爱听了,
“我小时候练追踪术,靠的就是这鼻子,能不灵么。倒是你,拿我跟狗做比较?”
看她皱起眉头,萧煜琰笑着找补。
“我认罚,行么?”
沐瑾兮注视着他,想起之前岳如烟说过的话。
“你之前醉酒,差点从观月楼失足坠下,这是怎么回事?”
萧煜琰没想到这话题转得如此快。
他嘴角噙上了一丝笑意。
“哪有什么失足,是酒杯掉了。”
这谣言流传出来时,他顿觉无语。
掉的是酒杯,传着传着,就变成他这个大活人了。
弄清楚这事儿后,沐瑾兮松了口气。
“你为何要去观月楼饮酒?”
萧煜琰注视着她,一本正经地回答。
“想你了。”
沐瑾兮愣怔了片刻,一时不知如何接。
他那张俊脸突然凑了过来。
“你呢?可有想过我?”
她红唇微启,扬起下巴,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这一吻,香软,不带一丝欲念。
萧煜琰眸光一动。
他伸手扣住她的脖子,想要做些什么时,门外响起侍卫的禀告声。
“皇上,元日那边有消息了!”
闻言,殿内二人皆是面色一凛。
果不其然,岳如烟忍不住出手了。
……
乌森森的密林中,寒风凛冽。
而这密林深处,早已布下了层层机关。
此时,一群黑衣人正忙着转移。
山洞一路向下延伸,是一处地下密道。
他们从秘道里搬出好几个大箱子,然后又将箱子搬上马车。
为首的蒙面男人语气略急切,催促里面的人。
“还在磨蹭什么!动作再快点!”
其中一个黑衣人忧心忡忡道。
“大哥,我们这位置如此偏僻,怎么可能被人发现?他们该不会是诈我们的吧?”
“若真是诈我们,就不只是送信提醒了。”为首大哥语气低沉。
能够把信送到他这儿,就表示送信之人已经知道了这个地方。
如果是敌,根本不用多此一举,提醒他们撤离。
又一个黑衣人开口询问。
“大哥,主人让我们守在这儿,突然转移,难道不需要先向主人请示吗?”
“事发突然,我们先转移,等安全后,再和主人禀告。”
“大哥,我心里怪不安的,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事儿。”
“好了,废话少说,先把人处理好!”
箱子全都被放上马车后,为首的黑衣人又吩咐手下。
“炸药都放好了吗?”
“放好了!”站在山洞口的黑衣人一脸确信。
“你留下殿后,绝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免得引起其他麻烦。”
“是,大哥!”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黑衣人们驾着几辆马车,朝密林外驶去。
却不想,刚出密林,就被一帮身穿盔甲的铁骑围了起来。
带头的,正是墨衍。
“大哥,我们中计了!”黑衣人们纷纷做防御状,将几辆马车护住。
墨衍那双眸子冷若冰霜,目光落在马车上,手一挥。
“抓活的,带回去审问,反抗者,杀!”
“是!!”他身后的铁骑们战意甚浓。
这场厮杀,输赢毫无悬念。
不过片刻,那群黑衣人就被尽数捉拿。
紧接着,墨衍带人打开了马车上的木箱子。
但,出人意料的是,箱子里没有活人,只有各种各样的药材。
“主子,这……”护卫看向墨衍,一脸担忧。
墨衍则冷冷地看向为首的黑衣人。
“人在何处。”他语气平淡,没有丝毫起伏。
逼人的寒气袭来,黑衣人丝毫不为所动。
“人?什么人?我们都是正儿八经的药材商……”
“搜!”墨衍凌厉的目光一扫。
突然,有护卫大喊了声。
“主子,发现了一个地道!”
听到这话,黑衣人脸色微变。
旋即,又有一个护卫嚷了声。
“主子,这人鬼鬼祟祟的!”
紧接着,有人语气惊惧地大喊,“不好!地道里有炸药!!!”
黑衣人看到被活捉的手下,气得咬牙切齿。
“废物!让你炸掉地道,为什么磨蹭至此!!”
那被捉的手下自觉无辜。
“我刚要点火的,有人打晕了我……”
很快,墨衍一行人到了密道。
在这里,见到了失踪许久的墨倾寒等人。
他们几个已经昏迷不醒,身上还有不少伤。
密道里被堆满了炸药。
不难想象,若是他们晚来一步,炸药一经引爆,这里的人,全都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思及此,墨衍目光骤冷。
他命令手下。
“先把人弄出去!”
“是!”
密道里非常暗,护卫们靠着密道口的火光,将里面所有人拖了出去。
但到了外面,墨衍立即发现不对。
“少了一个。墨东羽呢?”
护卫们互相看了看。都确定密道里已经没有人。
也就是说,这些人被分批关押了。
能救一个是一个。
墨衍先让护卫将墨倾寒兄弟几个带走。
同时,他留下一批护卫,在周围继续搜寻侄子墨东羽的下落。
……
与此同时。
皇城城郊,某客栈。
岳如烟站在窗边,遥望着远处,背影显得清冷孤寂。
东坞坐在桌边,看她一言不发,便冷不防提了句。
“估摸着时辰,人应该撤离了。”
岳如烟背对着他,声音压抑。
“师叔,你有没有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她再次怀疑,元日真的找到梁国使臣下落了?
东坞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眼神变得犀利。
“看来,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
屋内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冬日的夜,风穿堂而过,簌簌作响,平添几分诡异。
当梁国使臣获救的消息传来后,岳如烟不慌不忙地坐在东坞对面,脸色沉静。
“满盘皆输,可惜了一步好棋。”
“是我们没能沉住气。使臣那边已成定局,再想想别的法子?”东坞有些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