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琰头一偏，书册几乎擦着他的脸飞过。
啪嗒！
书掉到地上，打破内殿的寂静。
软榻上，沐瑾兮美目微瞪，没好气地质问。
“你进来做什么！”
萧煜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弯腰捡起了书，轻拂去上面的灰，将其放回到桌上。
而后，迈开长腿，径直走到沐瑾兮面前。
“进来哄你。”他镇定自若地坐下，长臂一伸，欲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
但，沐瑾兮却伸手挡开了。
她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别碰我。”
他的手悬在空中，迅速地改为触碰她脸颊，眼神温柔宠溺。
“娘子，别生气，我好好跟你解释，好不好？”这语气带着几分讨好，令人难以拒绝。
沐瑾兮扯开他的手，将脸转了过去，不看他。
“好啊，解释吧，看你如何狡辩。”
萧煜琰往她那边挪了挪，凑近她问，“那我要从哪儿说起？”
沐瑾兮白了他一眼，“你问我？”
萧煜琰握住她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嗓音也变得越发温柔哄诱。
“我不知道你想听哪件事儿，你问，我答，我保证如实相告，不会有任何隐瞒。”
他举起另一只手，一副要发誓的架势。
沐瑾兮立即不耐地打断他。
“问什么？我没什么好问的。你要说就说，不想说就出去。你真以为我想听那些破事儿！”
她说完就想甩开他的手。
但，两只手十指相扣，根本挣脱不开。
她有些气恼，冲着他冷声命令，“松开！”
萧煜琰不仅不松，反而握得更紧，并且，态度强硬。
“你好好听我说，我就松开。”
沐瑾兮瞥了他一眼，不甚自然地移开目光，“随便你。”
萧煜琰笑了笑，抬起另一只手胳膊，轻搭在她头顶。
“娘子生气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沐瑾兮快要被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气死，她瞬间炸毛，凶巴巴地瞪着他，冲他低吼警告。
“萧煜琰！你够了啊！别乱摸我头！”
四目相对，一个盛满怒意，一个笑意正浓。
萧煜琰的手迅速下移，扣住了她的后颈，抬起下巴亲吻她额头。
温热的触感，夹带着的酒香，萦绕在她鼻尖。
沐瑾兮情不自禁地吸了吸鼻子，如同小狗嗅食，小小的贪婪，模样十分生动。
萧煜琰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薄唇顺着她挺翘的鼻梁下移，落在她鼻尖。
来这之前，他故意喝了好几杯酒。
酒香四溢，像是将她整个人包裹酒窖似的。
沐瑾兮鼻翼微动，双眼渐迷离。
自怀上孩子后，她就没有喝过美酒，早就馋了。
她本能地循着那酒香，主动扬起下巴。
两唇相触，她不满足于此，想长驱直入，攫取里面的酒香。
但，萧煜琰却十分克制地躲开了。
他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尾，无奈地叹了口气。
“能好好听我说了吗？”
“好烦啊，你快说！”她意识到自己被诱惑了，越发恼火。
萧煜琰绕是认真地盯着她，“那你不许不看我。”
“好，我看着你总行了吧。”她终究是败下阵来，但，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薄唇上。
“酒后吐的未必就是真言。师叔胡编乱造的事，都是假的。
“就是普通的师姐弟，没有什么越矩的行为，也没有动过什么心思。
“你要知道，我那时只有八九岁……”
沐瑾兮没好气地反问，“难道你们师姐弟感情不好吗？”
萧煜琰刚要开口，她补充道。
“我要听实话。”
萧煜琰思索片刻，甚是认真地回了句。
“我们三个的感情，并非不好。”
一听这话，沐瑾兮当即驳斥。
“好就好，什么并非不好。还想掩饰是吧？”
“我没掩饰什么，刚开始那会儿，同门之间感情确实不错，母妃早逝，师姐对我关怀备至……”
沐瑾兮眉头一蹙，“所以，你就将她当作姐姐，甚至是母妃的替代？”
萧煜琰剑眉敛起，神情甚严肃。
“母妃是无人能够替代的。我只将岳如烟当作师姐，从未有过除这以外的想法。”
沐瑾兮唇角一扬，假装不在意。
“反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就算有，我也不会生气，你也不必隐瞒。”
萧煜琰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清澈的双眸。
“兮儿，别不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对你，我不敢有所隐瞒。”
沐瑾兮瞬间又来气了。
“你说这话不心虚？要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至于到今天才知道你和岳如烟的事儿？”
“我跟她没什么事儿。东坞那老头儿胡说八道的。”萧煜琰的语气非常肯定。
他现在就想把那老头儿丢回东极山去。
好好在山上待着不好吗？
非要千里迢迢跑来破坏他们夫妻感情。
沐瑾兮非常理智地推开他，“还没交代清楚呢，你以前说过要娶你师姐，此话是真是假。”
八九岁，也该懂事了。
嫁娶之事，怎能轻易许诺呢？
反正，她没理由不介意。
萧煜琰叹了口气，“真的只是戏言。”
沐瑾兮眉头一皱，顿时就来了气。
也就是说，确有其事了。
“这种事也能开玩笑？萧煜琰，你有没有心！
“你要是坦坦荡荡承认也就罢了，怎么有脸找借口啊？
“对于你来说是玩笑话，万一对方当真了呢？
“万一她真就为了你一个儿时的承诺，等了你二十多年呢？
“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要你负责了，你就说是戏言。
“这么多年，你要真没那心思，为什么不找机会跟她说清楚！
“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错。
“你个负心薄幸的狗男人，一句话耽误人家大好年华，还来膈应我！”
这么一大串话，她几乎是一口气说完。
即便如此，她仍然觉得不解气，想给萧煜琰一巴掌。
触及萧煜琰那类似委屈哀怨的目光时，她犹豫了。
“你还觉得委屈了？我难道说错了吗！”
萧煜琰甚是无奈。
“我说是戏言，并非找借口否认。你都没听我说完，就说我是负心汉，我还不能委屈了？”
沐瑾兮正在气头上，认定他还想狡辩。
“对！你就是不能！”
萧煜琰：……
好吧，媳妇儿说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