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远暴怒,安远侯不为所动。
“皇上,臣的外孙女,就是被沐远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所害,臣斗胆,求您做主,让沐远杀、人、偿、命!”
沐瑾兮没有料到,外祖父得知她的身世后,还愿意站出来维护她。
她明明不是真正的沐瑾兮,不是他的亲外孙女啊。
沐远又气又笑,近乎疯狂地怒吼。
“老糊涂!本相看,你是想要求荣华富贵,这才巴结着皇后吧!你才是狼心狗肺!放着亲外孙女的仇不报,反而去讨好仇人!还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安远侯不屑一顾。
“你现在做出这副爱女心切的模样给谁
看呢?当初,兮儿染上重病的时候,是谁不管她死活,把一个孩子丢
到乡下,让她自生自灭的?那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几
年啊!你不止不救她,还不让我们救。隐瞒她的住处,让我们所
有人都找不到她。沐远,你这狗东西,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你的女儿,是被你自己害死的,怪不得任何人!”
沐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无奈对方句句在理,他一时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你……你就是胳膊肘往外拐!”
“本侯的胳膊肘往哪儿拐,你管得着吗!反正不朝你拐!”
“反正……反正人就是被害死的,本相问心无愧!”沐远下巴一抬,没理也要辩三分。
墨倾寒抚平衣袖上的褶皱,毫不在意地说了句。
“若真是问心无愧,又为何做出这副狗急跳墙的样子呢。”
“你才狗急跳墙!我们北燕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啪!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碟子,在沐远脸上来了一个暴扣。
他的鼻头红红的,温热的鼻血混着鼻涕往外流。
沐远擦了一把,看到鲜红的血液后,怒从中起。
“谁!当着皇上的面,谁敢对本相动手!”
他环顾四周,迅速锁定了身穿盔甲的墨沉霄。
墨沉霄正好在吃点心,但是,用来装点心的碟子却不见了。
“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这个莽夫干的!”沐远的情绪异常失控,他本来也没有将梁国放在眼里。
弹丸小国,不可与北燕同日而语。
他一个北燕的丞相,身份岂不比他们尊贵得多。
墨沉霄实在冤枉,本想解释几句,证明自己的清白。
奈何对方实在无礼,居然骂他是“莽夫”。
他也恼了,抄起矮几上的酒壶,就要往沐远身上咋,却被一只手拦住。
“父王,莫冲动,我们不与这等人计较,免得失了身份。”男子不过二十岁出头,玉冠束发,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此人便是墨沉霄的嫡子——墨东羽。
墨沉霄看了眼自家儿子,勉强将这口气压下。
“松开!你父王没那么冲动。”
臭小子。
还挺能装。
刚才那个碟子,是他砸的吧。
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还假意大度地劝他,明明自己比谁都要冲动。
墨东羽的动作,并未逃过萧煜琰的眼睛。
他捏了捏沐瑾兮软乎乎的手,低声道。
“你那个堂弟身手不错。”
“长得也不错。”沐瑾兮笑意满面。
闻言,萧煜琰脸色一沉。
媳妇儿当着自己的面夸别的男人,顿时就不开心了。
他的胳膊穿过她的腰,“他好看,还是你夫君好看?”
“当然是……”她故意吊着他,话锋一转,“沐远还等着你为他做主呢,皇上~”
她这声“皇上”,缠绵娇俏。
顷刻间,他周身生出火热感,尤其是小腹附近,格外明显。
若不是顾及场合,他真想将她吃干抹净了,让她再多喊几声,一直喊到喉咙沙哑,让她知道,什么是人间险恶。
虽不能做到那一步,现在亲一口总是可以的。
萧煜琰向来不会委屈自己,尤其自己这突然冒起的火,是拜她所赐。
他搂着沐瑾兮,薄唇就要亲上她的脸颊,却突然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
这视线让他禁不住一哆嗦。
他眉头一皱。
该死的!
谁敢瞪他!
回望过去。
……竟然是墨衍。
他老丈人!
墨衍手里的酒盏已经被捏碎,讳莫如深的眸子毫无掩饰地瞪着他。
沐瑾兮莫名心虚,赶忙推开了萧煜琰。
萧煜琰有些委屈。
这都成亲了,连孩子都有了,搂搂抱抱怎么了?
“燕皇,今日这事,你要怎么处理。”墨衍瞥了眼张牙舞爪的沐远,声音幽冷。
他下巴处有青色的胡茬,目光冷若冰霜。
萧煜琰看在沐瑾兮的份上,对墨衍存着几分敬意。
转而看向还在叫嚣的沐远,言辞冷厉。
“给朕闭嘴。”
沐远立马安定下来。
他看向位置上坐着的萧懿宸。
“王叔和诸位爱卿不是好奇朕皇后的身世么。
“方才梁国使臣所言,想必你们都听见了。
“现在,朕不介意再郑重说明,一个个的,都给朕听好了。
“朕的皇后,确实非沐家血脉,至于她为什么会流落到沐家,纯属机缘巧合。”
沐远瞪大了眼睛。
皇上竟然说“流落”?
好歹是丞相府,居然被贬低至此么。
其他人不敢提出猜疑,萧懿宸敢。
“一个机缘巧合,就想洗清皇后滥杀无辜、冒名顶替的嫌疑?皇上倒不如直接说,皇后是如何如何无辜,又是怎么被陷害的。”
他嘴角一撇,话语阴阳怪气,使得气氛再度冷凝,令人窒息。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朝臣们巴不得早点出宫。
皇后娘娘的身世。
沐远那短命女儿怎么死的。
他们统统都不好奇了。
真的!
一点都不好奇!
萧煜琰漆黑锐凛的眸子一如霜雪般冷冽。
他既然决定将兮儿的身世昭告天下,又岂会不做足准备。
“沐远,你不是想要女儿么,朕给你找了。”
被点到名,沐远骤然一愣。
皇上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