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人说出那番指控意味十足的话后,墨倾寒并未为自己辩解。
她笑得悲怆凄凉。“那东西……那东西是什么,我偏不告诉你们,哈哈哈……”
女人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所说的话不可尽信。
另一边,花九阙和陆远控制住百里挽风,逼问他千诀散的解药。
百里挽风玉眸空洞,似窥不见底的深渊。
无极门的杀手众多,却躲不过萧煜琰布下的埋伏。
在他们布下炸药后,便在第一时间进行了清理。
因此,当有杀手想要引爆炸药时,四周毫无变化。
鲜血喷溅甚远,甚至,有人是在百里挽风面前倒下的。
“门主……”那人伸手去抓,却只能抓住一把空气,死不瞑目。
入目都是尸体,慕容湘云吓坏了。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百里挽风也有了毒发的迹象。
他额边青筋暴出,根根分明。
体内血液如同烧滚的水,炽热之感,犹如大火炙烤。
鲜血顺着喉咙上涌,从嘴角溢出。
他跪在地上,弓起了脊梁,往前倒去。
“先生!”
慕容湘云拼命挣扎,“放开我!让我去救先生……你们……放开!”
先生不可以死!
说好了,等她治好他的眼睛,他们就成亲的。
“放开……放开我!不要伤害先生!解药……我知道千诀散的解药在哪儿!”
萧煜琰脸色严凛。
不用他说什么,只一个眼神,陆远就上前擒住了慕容湘云。
“说!解药在何处!”
慕容湘云满脸泪痕,“先生……我要你们放了先生,用稗鸩子的解药交换……否则我宁死也不说的……”
这四年来,沐瑾兮不是没有查过千诀散的解药。
奈何百里挽风极其谨慎,她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如今看慕容湘云这副颇为肯定的样子,沐瑾兮深感意外。
但,转念一想。
慕容湘云经常服侍在百里挽风身边,偶然间得知解药的下落,并不奇怪。
“放了先生!我求你们,放过他!”慕容湘云哭喊着,这辈子,她从未如此害怕过。
她一心想要救下百里挽风,却不知,百里挽风现在一心求死。
他死了,还能拉上这些人陪葬。
但,慕容湘云的话,让他浑身一凉。
“住口……”他撑着胳膊,命令慕容湘云。
然而,慕容湘云只想让他平安。
“先生,我不会让你死的……等我,等我啊,先生……”
她快跑着进了百里挽风的屋子,在一堆摆放整齐的书册中,摸索到了机关。
触动机关后,墙面明显有一块地方突出。
她慌慌张张地跑过去,将里面的木盒拿了出来。
“解药……解药都在这儿……”她也受了伤,气虚无力。
拿到解药后,萧煜琰立刻喂沐瑾兮服下。
“兮儿,感觉如何?还痛吗?”他满脸关切,揽着她的肩膀询问。
沐瑾兮呼吸渐渐平稳,对着萧煜琰莞尔一笑,“没事……”
“先生……呃!”慕容湘云得以靠近百里挽风,想要给他喂下稗鸩子的解药,他却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狠狠地摁在地上。
“谁让你交出解药的……”百里挽风的眼底迸出凛冽杀意。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甚至是温和的。
“先生,我,我只是想救你……”慕容湘云含着泪,看着跪在她上方的男人。
他垂下的黑发扫过她眼前,模糊了他的轮廓。
“解药……先把解药吃了……”慕容湘云还想着给他喂药,卑微地乞求,“先生,湘云求你了,活下去吧,我们一起……活下去……”
稗鸩子是剧毒,他的眼睛充了血,似从那烈狱而来的罗刹。
活下去。
他还有理由继续活着么。
养母……不,那个疯女人。
她凌虐他二十多年。
他被当作复仇工具,在仇恨中沉溺。
现在,他已经沉到湖底了。
他所谓的亲生父亲,贵为皇子又如何,还不是个始乱终弃的混蛋么。
至于他的生母。
乔怜儿说得没错,他就是生母心里头的一根刺,是永远除不去的耻辱!
天地之大,他却无以为家。
无极门不是他的家。
无忧山庄也不是。
他步步为营,而今又得到什么了。
他连一个求死的机会都没有么!!
他被这世道所抛弃。
他恨了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二十多年。
他的报复全都落了空。
如今,唯有杀戮能够填平那道缺失。
这里的所有人,都该死……
“啊——”慕容湘云被一道猛力击飞,身体狠狠地撞在树上,震得她五脏六腑剧痛无比。
众目睽睽之下,百里挽风的头发变成银白。
他周遭的气流,刹那间紊乱涌动,汇聚成道道气旋。
灰尘、沙砾、落叶,被气旋携带着卷起,染上血腥的杀气。
被挑断脚筋的百里挽风,竟飘了起来!
他那银白如雪的头发炸开,衬得他双眼格外猩红。
悬在空中的他,带着诡异的死寂,令人大觉不妙。
萧煜琰握住沐瑾兮的手。
她的手十分冰冷。
亲眼看到百里挽风的变化,沐瑾兮呼吸一滞。
“这是……”
那疯女人见此,笑声愈发疯狂尖锐。
“羽化!是羽化!哈哈!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旋即,她凶恶的眼神扫了一圈,得意地叫嚣。
沐瑾兮瞳孔颤动。
百里挽风这是铁了心,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殿下!”宁溪发现不对劲,立即喊花九阙。
刚好看到,那些原本已经死了的无极门杀手,竟然一个接一个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