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琰带着煊儿住在客栈,沐瑾兮每天都会抽空过来。
“你已经开始读这种书了?”沐瑾兮拿起煊儿面前的书册,一脸诧异。
兵书?
孩子还小,看得懂么。
煊儿满脸笑容地望着沐瑾兮,“母妃,你要夸我厉害嘛。”
他摇头晃脑,乐呵呵的小模样,逗得沐瑾兮忍俊不禁。
她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意温柔。
“我们煊儿可真厉害,母妃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千字文都看不懂。”
煊儿挽上她的胳膊,“那母妃小时候都学什么呀?我也想学。”
沐瑾兮目光微愣,她学的什么?
她学的那些,煊儿怕是不适合。
“你母妃小时候学刺绣,你学么。”萧煜琰调侃着反问。
“刺绣?好啊,煊儿要学刺绣!”
沐瑾兮看向萧煜琰,脸色微沉,“你教?”
“本王敢教,他敢学么。”萧煜琰笑着看向煊儿,却是一副笑里藏刀的架势,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煊儿一脸诧异地问:“为什么不敢?我是大丈夫,天不怕地不怕!”
“王爷听到了么,您儿子眼巴巴地想学呢。”沐瑾兮笑着打趣。
让他嘴欠,有本事教啊!
反正她不教。
萧煜琰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呵呵一笑,“真想学?”
煊儿仿佛看不到萧煜琰笑中的冷意,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想啊!等我学了刺绣,可以送给好多人呢!”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在那儿装傻充愣呢!”萧煜琰一时火大,“刺绣是女子学的,你学什么学!”
这小子,比他还能装!
煊儿不以为然,“谁说只有女子能学?我又不比她们笨,说不定绣得比她们还好呢!”
沐瑾兮“噗嗤”一笑,“那就学吧,父王不愿教,母妃教你。”
“真的吗母妃!”煊儿甚是激动,就差手舞足蹈了。
其实,他并不是那么想学刺绣。
他只是想要多和母妃待在一块儿。
谁让父王总是霸占着母妃,他都没什么机会呢。
“兮儿,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对比之下,萧煜琰对媳妇儿的态度明显温柔许多。
不经意地瞥见煊儿的笑,知子莫若父,萧煜琰立马懂得了他的小心思。
好小子,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一把拎起煊儿,冷笑着道,“想学是吧,我来教。”
“不要父王教!”煊儿扑腾着手脚,气鼓鼓地拒绝。
萧煜琰的笑意扩大几分,“这可由不得你。”
多年以后,某女收到摄政王世子的绣品后,一脸惊叹。世子爷洋洋得意——好看吧,本世子的父王教的。
然而,这个时候的萧煜琰,拿着根针,根本无从下手。
煊儿双手叉腰:绣啊,我就看着你绣。没点本事还想教我?
……
夜幕将至,沐瑾兮离开客栈,迎面就碰上了乔怜儿。
一个风尘女子,出现在客栈,相当惹眼。
两人擦肩而过时,沐瑾兮眸色微变。
她立马停住脚步,转头看向那衣着奔放的女子。
为何会觉得似曾相识?
乔怜儿也转过头来,冲着她淡淡一笑。
那笑容里,藏了些许不明的意味。
“行宫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禀告声将沐瑾兮的思绪拉回。
她没再留意乔怜儿,加快步子往行宫赶;
南国将梁国使臣安排在外面的行宫内,守卫森严,不许寻常百姓靠近。
然而,这重重守卫,美其名曰是保护,实际上跟监禁没什么区别。
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也难怪,梁国那些使臣,自从来到南国就没露过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多怕死。
黑夜已至。
行宫内,除了南国侍卫,还有墨倾寒身边的多名高手,四处巡逻戒备;
沐瑾兮和烈焰堂一帮杀手们试图接近行宫,却差点中了他们设下的陷阱。
鲜血的气味引来那些高手,一场厮杀不可避免了。
“抓刺客!”
突然响起的喊声,惊扰了行宫内的使臣们。
老将军陈令如一惊而起。
“有刺客!一定是冲着黎王殿下来的!快去看看!”
“陈大人,不必如此惊慌,行宫内守卫诸多,再加上王爷有高手护卫,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我们自己。”
陈令如立马压低声音提醒。
“南国千方百计让黎王殿下出使,安的什么心,你们不知道?这次刺杀,很有可能是声东击西,故意引起骚动。王爷若出了事,南国大可将罪名推到刺客头上,到时候……”
不等他说完,其他人惶恐,“那还不赶快去看看王爷!”
众人非常着急地赶到墨倾寒所在的院子,正要推门而入,突然听到里面“咚”的一声闷响。
“王爷!”
几个人吓得直接撞门。
门开后。
屋内。
男人摔在地上,费力的扶着桌角起来,动作略显笨拙。
此时,隐身在暗处的沐瑾兮,目光通过缝隙,第一次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的黎王。
男人一袭白衣,明明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却依旧挡不住那通身的儒雅气质和俊朗。
“王爷……”众使臣踟蹰不前。
“无碍,本王不小心摔了。”墨倾寒拂去衣面上的灰尘,毫不在意似的,又摸了摸自个儿的额头。
“血……王爷,您流血了!“陈令如脸色煞白,“随行太医呢!”
墨倾寒摆了摆手,“无需劳烦太医,小事,小事……”
只是,当他看到自己手上的血时,脸色也变得极其苍白。
旋即,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咚!
众人都未来得及反应,死寂片刻。
“王爷——”
暗处。
沐瑾兮愣怔了会儿。
黎王怕见血??
怪不得需要那么多高手护卫。
一个怕血的王爷,想要刺杀,绝对易如反掌啊。
太医赶到后,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墨倾寒鼻子下方出晃了晃。
不一会儿,墨倾寒便醒了。
清俊的五官,线条分明的下颌,格外消瘦。
“王爷,您可吓坏老臣了!”陈令如擦了擦脸上的汗,心有余悸。
墨倾寒坐起身,淡笑道,“本王无碍。陈老将军,外面好像很热闹?”
众使臣:热闹?都闹刺客了,那能叫热闹么!
“王爷,方才有刺客潜入,臣等担心王爷安危,这才擅闯了您的房间,请王爷恕罪!”
“本王这条命竟如此重要吗?”墨倾寒非常认真地问,仿佛想不通,为何会刺客杀他。
陈令如不知该如何回答,“王爷,此次您出使南国,有心之人,不得不防啊。”
“防来防去的,太费神。”墨倾寒看了眼窗外的树杈,眼底略过一丝笑意,“你们说,这鸟雀停歇在枝头,时间久了,会摔吗?”
沐瑾兮目光微动。
方才,他们的眼神好像对上了!
被发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