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的是他，画工栩栩如生。
但好好的一幅画，被画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变得难以入目。
萧煜琰大步走到案桌前，沐瑾兮干脆头也不抬。
“你这是在拿本王泄愤么。”他语气严厉，透着些责备。
沐瑾兮抬起头，目光清冷。
“练练手，画错了而已。王爷怎么还生气了？”
“拿本王的画像练手？”
萧煜琰目光逼人，眼中仿佛有火星子。
府中那些不着边际的流言，他也听说了。
就是怕她误会，他才暂时放下公文，过来看看她，跟她解释清楚。
他诚心诚意，难道换不来她半分信任么。
两人各自憋着一股气，令原本就压抑的气氛越发死寂。
萧煜琰冷冷地扫了眼秋霜，“退下。”
秋霜不放心地看了眼王妃，“是。”
屋中没有外人，萧煜琰直接开门见山。
“本王跟楚嫣然什么事都没有，别多想。”
沐瑾兮只觉得他态度傲慢，更加生气。
她将蘸了墨汁的毛笔拍在案桌上，双手紧握。
“我相信你跟她清清白白有用么，现在流言四起，你要怎么挡住悠悠众口！”
萧煜琰一脸坦荡，“本王没做过的事，何须畏惧人言。”
“女子的名节比性命还重要。你与楚嫣然共处一室，如今名声受损，她就有理由让你负责。”
见沐瑾兮的情绪有些激动，萧煜琰走上前，握住她的手。
他深深地望着她。十分冷静地问：“本王只在乎，你是否相信本王。”
沐瑾兮甩开他的手。
“我信。但人言可畏……”
“兮儿，本王从不畏惧人言。若是畏惧，当初就不会执意娶你为妃。”
“那不一样！”
沐瑾兮恨铁不成钢似的，将话题扯回来。
“楚嫣然如今没名没份，住在战王府，于理不合。
“今日这事传出去，你若不收了她，别人还以为堂堂战王，是个翻脸不认人的薄情郎。
“可你若是收了她，我心里不快。”
萧煜琰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表情严肃认真。
“府中的人，本王自会封口。至于楚嫣然，本王已经让人将她送走。这样，你满意了么。”
他留着楚嫣然，纯粹是为了查清楚她背后的主子。
但若是引得兮儿不悦，那就得不偿失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将楚嫣然安置在外面。
然而，沐瑾兮早已猜到他的目的。
“王爷想要把她养在外面吗？
“你救了她的性命，还不够吗？
“不管是府中还是府外，你养着她，本质都是一样的。
“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坚持要把她留在身边。”
萧煜琰稍显为难，有些话，他不能跟她明说。
“兮儿，本王这么做，有不得已的理由。”
沐瑾兮执着地追问：“理由，不能告诉我，是么？”
萧煜琰压了压下巴。
沉默良久，沐瑾兮推开他，眼神难掩落寞。
“行。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把她养在外面也好，抬她为妾也罢。我相信夫君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我还是有些生气。
“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她的大度和信任，出乎萧煜琰的意料。
他以为，她会跟他闹。
此时，眼前这个不加掩饰、懂事得令人心疼的她，令他心生愧疚。
“本王陪你。”
沐瑾兮果断拒绝。
“不要。看到王爷，我的心情一直不会好的。”
“那正好，可以拿本王出气。免得憋坏了。”
萧煜琰的嗓音十分温和，仿佛在哄小孩。
“拿着画像发泄，哪里比得上对着本王撒气？”
沐瑾兮嘴角一撇，“我可不敢拿王爷撒气。”
萧煜琰抓起她的手，放在他衣襟处：“不生气，本王忙完了，带你去望江楼。”
沐瑾兮眼中一亮。
“望江楼一座难求，夫君不是在逗我开心吧。”
在北燕，望江楼这三个字，无人不知。
它不仅仅是酒楼，还融合了各种玩乐，到了晚上最热闹。
其幕后老板从不现身，令传闻平添神秘色彩。
萧煜琰让人在城郊购置了一处宅子，现在成为楚嫣然的栖身地。
夜幕降临，一道黑影迅速闪过，落在楚嫣然的房中。
“谁！”楚嫣然警惕心极强，黑暗中，立马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
黑影站在床边，缓缓开口。
“是我。”
听出来人的声音，楚嫣然紧绷的身子才松弛。
她站起身，难以置信。
“你怎么会过来？难道是主子有令？”
“主子不放心你一个人行动，派我前来接应。”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递给楚嫣然。
“此毒无色无味，你务必要寻找机会给萧煜琰服下。”
楚嫣然握紧药瓶，叹了口气。
“我们还是低估了他。我现在压根就没法接近他。
“他心里只有他那个王妃……”
“他只要有软肋，这事儿就好办。要么，除掉沐瑾兮，要么，借沐瑾兮的手，杀了萧煜琰，一劳永逸。”
楚嫣然摇了摇头。
“行不通。沐瑾兮身边有很多暗卫，暂时动不了她。
“至于借刀杀人，兴许能试试。”
夜幕四合，望江楼座无虚席，人满为患。
今晚献艺的女子个个容貌艳丽，身材姣好。
琴音、热舞、美食、赌场……应有尽有。
沐瑾兮第一次来望江楼，紧跟着萧煜琰，生怕跟丢了。
望江楼内的繁华，堪比宫殿。
就连那些献艺女子所穿的布料、戴的首饰，也都是价值连城。
这幕后大老板定是富可敌国！
萧煜琰牵着沐瑾兮的手，坐在位置上。
他对这儿很熟悉，不像是第一次来。
沐瑾兮好奇地问：“夫君，来这儿吃饭，需要花不少银子吧？”
萧煜琰轻抬眼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为了娘子开心，花再多银子都值得。
“你看看，想吃什么。”
他丝毫不担心银子的问题，将菜单子递给她，以一个熟客的姿态介绍推荐。
为了望江楼之行。沐瑾兮白天都没怎么吃。
光是听萧煜琰说，她就馋得不行了。
砰！
“装什么装！小爷看上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咳咳……”厉声突然从隔壁传来，将沐瑾兮吓得一激灵，呛到了。
萧煜琰目光冷冽，杀气顿现，看向那闹事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