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之间,对抗或是妥协?每一次善恶交锋,都是一次人性的考验,当正义战胜邪恶,阳光终会照亮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又过了一会,从监控里可以看见,裴溯手机上有个备注为“哲学家”的好友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裴爷!你偷税漏税了多少钱啊!怎么关进去这么长时间!"
裴溯被带走调查的时候,对外宣称的理由就是配合调查旗下一家子公司的经济问题,并没有提别的,裴溯还没回,那个“哲学家”又连续发了好几条:“你都没见到兄弟我最后一面!我被我爸发配到蛮夷之地了!"此人大概只会用感叹号一个标点,一直在咆哮。
裴溯看完一脸幸灾乐祸,给人发语音说:“你爸终于受不了你这败家子了?"调查员叹了口气,看来这是他的某个狐朋狗友,被父母教训了来诉苦。他切了监控屏幕感觉再听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裴溯纯属打发时间。裴溯又不瞎,当然知道有监控在拍他,想来也不会蠢得自己交代什么!况且身边还坐着一位警察,不过看起来这位同仁并不是太配合,正在玩手机……
监控器下,裴溯拿起手机,听“哲学家”发的语音信息。男人的声音仿佛从一个十分嘈杂的环境里传来,说话跟打字一样,自带感叹号:“你猜怎么着,我居然在家被一杯水放倒了,今天一睁眼,还他妈以为是自己喝断片了,结果起来一看,我日,这是哪?我居然到了大洋彼岸你知道吗!跟张婷一起,连夜走的!你说我爸是不是更年期?是不是有病!我现在手机连信号都没有,在一家饭店厕所里,蹭人家店里的wifi用!"
裴溯好似漫不经心地问:“你在厕所蹭wifi,味道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裴溯看了一眼裴洛!
裴洛:" 张东澜!"
裴溯:" 看来这是坐不住了!"
裴洛:" 不过倒是可惜了,这老狐狸怎么可能养出小白兔啊!裴溯你说你手机的这位会不会最后也变成狐狸!"
裴溯:" 不会!"
裴洛:" 为什么这么肯定?"
裴溯:" 因为……他不好看!"
裴溯:" 狐狸精起码要我这样的,裴洛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太魅了!
接下来这裴溯依旧和某人聊着,主要是在套话啊!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异国他乡的张东澜捏着鼻子,在厕所等了片刻,裴溯很快传给他一张微信名片,只说这是领队,张东澜兴冲冲地去加,对方很快通过了验证,并且十分客气地给他发了个打招呼的笑脸:“张总您好,裴总说让我照顾好您,有什么事您吩咐。”
被套路了,起码现在还是小白兔!
对方的头像是个头戴蝴蝶结的小兔子,虽然没有发语音,但说话的语气一看就是活泼可爱的年轻女孩,张东澜一边流着哈喇子猜这是裴溯公司里的哪个美女,一边兴致勃勃地跟人聊起骚来,连裴溯也不愿意搭理了。正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一个跟着张东澜的人可能是觉得他在里面待的时间太长了,特意过来敲门:“张经理,您好了吗?"
“干什么!”张东澜不胜其烦地冲他嚷,“拉屎也催,让不让人好好拉了?"这时,他手机震了一下,张东澜低头一看,对方发来了一张合影,几个颇为眼熟的漂亮女孩嘻嘻哈哈地搂成一团,冲着镜头笑靥如花,简直好像一道光,照亮了张东澜苦闷的心。
裴溯的朋友圈里提示信息更新,他翻开看了一眼,一个蝴蝶结兔头像的好友发了一条状态:“美人们好好打扮,晚上有神秘嘉宾哟!"裴溯低头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好像潮水似的退去,他关上页面,看见手机上的日历,腊月二十八。他轻轻地闭了一下眼,无声叹了口气。
裴洛:" 新年了!"
裴洛:" 这可是我第一次坐在审讯室着等着“大人”来接我们回家!"
裴溯:" 有生以来第一次,和我一起值得纪念!"
裴溯:" 晚上我们去二人世界吧!"
裴洛:"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裴溯:" 我可没开玩笑!"
认真啊!
市局审讯室里,杨欣已经一言不发地枯坐了一整天,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任凭别人劝她、骂她,甚至有情绪失控的刑警红着眼跳起来想揍她。
忽然,审讯室的门再一次打开,杨欣神色阴郁地抬起眼,跟进来的小岚对视了一眼,小岚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却没进来,她先是回手别住门,对身后的人说:“慢点,这门有点窄,你当心别碰了!
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杨欣看清了她身后的人,僵硬的脸上终于露出掩不住的错愕,轮椅在小岚的帮助下吃力地把自己塞进门里,居然是本该在医院躺着的陶泽带伤回来了!住院的滋味显然不怎么好受,陶泽瘦了不少,两颊凹陷下去,这让他柔和的面部线条多了几分凌厉。
陶泽:" 欣欣, 打死我都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在这跟你说话。"
陶泽看了她一会,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杨欣本以为自己是铁石心肠,然而看见陶泽的一瞬间,她的人心就不合时宜地露了面,顷刻间叫人溃不成军。这么多年,不管她妈怎么冷面以对,陶泽永远不计较什么,他像个脾气好过了头的大哥哥,温暖细心到有些琐碎,有时候她在学校里,随手在网上发几句牢骚,往往隔天就会有包裹寄来,抢不到的门票、遍寻不着的绝版书、想吃又没地方买的小零食……陶泽被借调,到她学校所在的城市出差,办完公事以后第一时间就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学校看她。甚至有同学开玩笑说她有个异地恋的模范男朋友,她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并没有反驳。
陶泽:" 那天如果是我,你也会开槍打我吗?"
杨欣的眼圈倏地红了,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摇头。
陶泽:" 我宁可你打的是我, 师父走的这些年,我本来应该照顾好你们,可是我居然一直不知道你心里有多少委屈,我做得不到位,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师父,活该吃颗枪子。"
杨欣的眼泪决堤似的滚下来:“陶泽哥…….”
陶泽:" 可是小武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今天如果没有裴洛,他今天就躺在那里了,你就是这么对你父亲的同事的嘛?你怎么变成这样?"
这些话说的很重!
杨欣颤抖地吸了口气,双手抱住头,手铐“哗啦”作响。
“我不是故意的。”杨欣崩溃似的嚎啕大哭起来,“我不是故意的……"
骆为昭把车停在路边,等着裴溯和裴洛出来,同时听见电话里小岚跟他汇报:“杨欣说那个仓库是他们一处据点,他们本打算在那逗留一天,去见''老师’的。那天他们反应那么激烈,是因为之前接到了一个自己人的电话,说仓库地点已经被叛徒出卖。"骆为昭余光瞥见裴溯和裴洛走了出来,一边推开车门下了车,一边对小岚说:“她说没说为什么要激烈拒捕?”
不过这两兄妹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自觉,尤其是裴洛这不居然去路边买了糖炒栗子!
“说了,她说张局……张春久,就是害死老杨和顾钊的人,警察队伍里都是他的人,一定会利用警察替他灭口,往''老师’身上泼脏水。她还说不是想伤害小武,当时只是想吓唬他,让他放开朱凤……她没碰过槍,没想到后坐力那么大,子弹跑了……”
调查员护送裴家兄妹出来出来,裴溯一拢大衣,突然叫住他们:“唔……其实我还想问一下,潘老师到底怎么样了?"调查员脚步一顿。裴溯说:“不好意思,有点多嘴了,虽然我就上了一个学期的课,他也毕竟是我老师,潘老师的夫人对我也一直很好,您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因为您问过我七月三十一号那天发生过什么,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我车祸之前本来是打算去见他夫人的.....”
调查员神色一闪,若有所思片刻,盯着裴溯说:“你没去成的那次,有一个至今没找到的重大嫌疑人上门见过他。"裴溯先是一愣,随后,调查员发现,这个颇为宠辱不惊的年轻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了。
裴溯:" 不可能,潘老师的夫人曾经为我做过多年的心理辅导,他们夫妻两个都是很正派的人。"
调查员心里一动,有意想让他多说一点:“也许是你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如果他当年和出卖同事的人有关系,他就不会辞职去学校里教书,以潘老师的资历,留在市局,现在职位不会低,任何信息都能第一时间拿到。他在学校里能接触到什么?任何材料,在我们提出调阅申请之后,都必须走齐手续才能拿到,至少需要五个人签名批准,最高到陆局那里,这未免也太麻烦了。"
“但这是潘云腾亲口承认过的,不用质疑,"调查员又试探了一句,“也许他是在离开市局之后才和嫌疑人联系上的,也许他是被人蒙蔽了。"
裴溯:" 您的意思是说,真正的罪魁祸首把他做过的事栽赃给别人,骗潘老师相信他,再利用潘老师达到自己的目的?"
裴溯:" "
调查员没有正面回答裴溯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这些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