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给你一个低的起点是想看你翻盘的精彩,而不是让 自甘堕落,脚下的路虽难走,但我还能走,比起向阳而生,我更想尝试逆风翻盘……
对于裴溯的直言不讳,看起来这位大周公子倒是并不在意!
周怀瑾仰面望向天花板,灯光不留情面地戳进他的瞳孔,他似乎犹豫着不知从何说起,好一会才开口……
周怀瑾:" 周氏公益基金涉嫌洗 黑 钱的事,你们查出眉目了吗?查不出来也请你们仔细一点,肯定有其他把柄,可惜他们一直防着我,不让我接触相关业务,我现在手上没有证据,但是我知道,周氏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早年发家时用的不止合法手段。"
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在意的了,一时之间失去了两个亲人……更有可能是被人算计的!所以也没什么豁不出去的!
骆为昭:" 你是说周峻茂涉嫌谋杀周雅厚?"
周怀瑾:" 不止, 不止这一件事,''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周氏的总部设在国外, 这么多年功成名就,很多事没法追究了。我是在董晓晴动手之后,震惊之余想起来的,很多年前,我的生命和她发生过交集……和郑凯风有关。"
周怀瑾:" 你们应该已经知道郑凯风是什么出身了--早年给蛇头打下手的小流氓,后来跟了周峻茂,发达了,到哪都装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其实劣等人就是劣等人,骨子里的东西一辈子也改不了,他到现在也学不会怎么站起来当个文明人。"
裴溯的眼角轻轻跳了一下,笔尖在纸面上轻轻一顿。
周怀瑾却全无所觉,完全陷入了回忆,兀自说……
周怀瑾:" 那大概得有……二十多年了,怀信刚出生没多久,我妈产后抑郁越发严重,几乎就是个没法沟通的疯女人,根本顾不上他,我就把他的婴儿床搬到了我房间里,每天让他跟着我。"
骆为昭:" 我听说一个每天夜里嗷嗷哭的小崽能让新任父母崩溃好几年,周先生倒是从小就很有耐心,你家不会连个照顾小孩的保姆都请不起吧?"
这句话可能听出了歧义啊!
周怀瑾:" 界上没几个青少年会真心喜欢小婴儿,我只是害怕!"
周怀瑾轻轻闭了一下眼,深吸一口气,想了想冲骆为先伸出手!
周怀瑾:" 请问能给我一根烟吗?谢谢 我能在周峻茂眼皮底下活着,全仗我妈的保护,可她当时无论是精神状况还是身体状况,都一天不如一天,这让我非常绝望,每天看着她,就觉得看见自己朝不保夕的命运。怀信是我胡乱抓住的救命稻草,我当时几乎跟他形影不离,有时候甚至会把自己的食物用勺子碾碎了喂他一两口,我想无论周峻茂想干什么,他总要顾忌自己亲生的孩子。"
周怀瑾:" 那天怀信半夜尿床,哼哼唧唧地哭,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给他换尿布,换下旧的,发现新的没有了,正打算去储物间拿一点……却发现一楼书房的灯亮着,好多天没回过家的周峻茂和郑凯风在里面密谈。"
周怀瑾:" 那段时间,集团的战略重点是东亚地区,周氏想趁着国内鼓励外资进入的时候抢占市场和廉价劳动力,这一块业务是郑凯风亲自掌舵的,当时他的行李箱还放在门口,应该是刚下飞机,如果不是因为怀信等不了,看见他们俩,我一定掉头就跑,可没办法,我只好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地通过书房,往储物间蹭,但就在这时,我听见郑凯风说''死透了,你放心,绝对没有痕迹……类似这样的话。"
周怀瑾说到这里,顿了顿,伸手撑住额头,用力按着太阳穴,深吸了口气……
周怀瑾:" 当你时刻处在小命不保的恐惧中时,你就会知道那种感觉,某些关键词会让你特别敏感--我乍一听见''死’字,都没来得及联系上下句的语境,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要对我动手了,吓得手脚冰冷地僵在了原地。"
周怀瑾:" 然后我听见周峻茂说''我看新闻,好像出了点意外''。郑凯风就说,你说那个姓董的吗?不用管他,他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不长眼非得卷进来,命不好''。周峻茂就笑了,说了一句''世界上没有花钱的不是,贵一点无所谓,省事就行。"
真的是体现了“知无不言”啊!
骆为昭:" 等等, 周先生,麻烦给我一个确切时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骆为昭突然神情严肃的打断他,因为很重要起码对于本案的牵连来说很重要!
毕竟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周怀瑾能把大致对话复述出来,已经是当时极端恐惧下,肾上腺素狂飙的功劳,其他细枝末节,他一时半会真的很难立刻想起来,不由得微微皱起眉。
裴溯端详着他疲惫的脸,用笔帽有节奏地轻轻点着木质的桌子……
裴溯:" 周总,白天学习工作,夜里带小孩,连成年人也吃不消,你当时应该还在念书吧,他影响你了吗,上课的时候困不困?"
间接提醒!
周怀瑾:" 还好,我课业不重,就是每天上午的基础课有一点… 对了,是商学院 我当时在念商学院,十七岁,第一年。"
周怀瑾顺口口答,说到这里,仿佛一下抓住了遥远记忆的小尾巴!
那就是二十一年前!
裴溯:" 说当时书房的门没有关上 那就应该不是寒冷的冬天,也不是需要开空调的夏天?"
周怀瑾:" 对!当时天气不冷不热,不是九月就是十月 我妈妈神经衰弱,入了夜,家里不会有人随便走动,而且大部分在我家做事的人都听不懂中文,所以他们敢开着门说话。"
骆为先和裴溯对视了一眼,低头给陶泽发了一条短信:“二十一年前九月或者十月,周氏或者董家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陶泽的声音很快在他的耳机里响起来……
陶泽:" 有,我正想告诉你,当年的九月十六号,董晓晴的母亲死于车祸。"
骆为先眼角一跳,周峻茂车祸身亡的日期也正好是九月十六号,裴溯“入职”的第一天!
周怀瑾:" 我当时听到这里,再也不敢逗留,连忙跑了,但心里一直记着这件事,当年资讯不发达,在国外想知道国内的消息没那么容易,我在郑凯风的行李箱上看到了他的托运信息单,查到出发城市的缩写就是燕城,于是偷偷找了一个信得过的中国留学生同学,请她帮忙托人调查和''燕城”董姓 ''意外身亡''有关的消息。"
骆为先低头翻看外面同事传到他手机上的旧新闻!
骆为昭:" 你查到的是不是国内一个知名企业家车祸身亡的消息?"
周怀瑾:" 是,三个月以后,他一手创立的公司被境外资金并购,这笔境外资金的来源,就是周氏在开曼群岛注册的一个壳。 你看,一个凶手,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没有受到惩罚,第二次他再下手,就会更加无所顾忌,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好像玩游戏开外挂的人,作弊是会上瘾的。杀一个周雅厚,两个小混混一举成了著名的企业家,成功迈入上流社会,再杀一个拦路石,成功接收这地头蛇在国内的人脉,至少获得了十年的发展优势--当年内地虽然鼓励外资进入,但真正的好项目,人生地不熟的外资是拿不到的!"
周怀瑾:" 裴总,你多少接触过生意上的事,知道在一个陌生地方铺人脉、和本地品牌竞争,需要多大的成本吗?"
裴溯:" 我还知道买个正好想寻死的大货司机,肯定贵不到哪去,令尊真是个''玩不过就掀棋盘’的人。"
周怀瑾:" 那个女的……那个姓董的!"
裴溯的眼神很犀利,周怀瑾伸手盖住自己的眼睛,声音有些虚弱!
周怀瑾:" 她动手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只有我……和怀信听见了。"
骆为昭:" 她说了什么?"
周怀瑾:" 她说''一个还不够,为什么你们连我爸爸也不肯放过''。"
骆为昭:" 这是什么意思?"
周怀瑾:" 我不知道,她好像认为是我通过什么方法,利用了那个肇事司机……也就是她爸的复仇心理,制造了周峻茂的车祸。 但我真的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如果周峻茂真的死于人为,我建议你们去找郑凯风。"
骆为先皱起眉,蓦地想起董晓晴临死前对他说过的话。“他也是那些人里的一员"….…
董晓晴的母亲意外身亡如果不是事故,是一起人为策划的阴谋,那么肇事司机和目标同时当场死亡的情形,和周峻茂的车祸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们”指的难道是一群不惜以命换命的“马路杀手”?
燕城这郎郎的天光之下,有个“死亡车队”吗?
骆为昭眉头皱紧,刚要起身这手机的屏幕又亮了起来,是陶泽发来的信息!
陶泽:" 洛洛在你们审讯室旁的观察室,她可能有些不舒服你们记得别让她逞强!"
裴溯:" 怎么了?"
骆为昭将手机递给了裴溯!
裴溯看完,视线清明的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观察室,虽然看不到什么!
骆为昭:" 提审郑凯风!"
裴溯一边问询,一边为陶泽开小灶,这骆为昭刚说完电话就直接打过来了!
陶泽:" 为昭等等,董晓晴认为周怀瑾是幕后黑手?我不是很明白,她怎么会这么想?"
裴洛:" 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裴洛的声音出现在审讯室内!
但是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