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郭乾倒是个奇怪之人,自打见着白夭夭后便有些魂不守舍,同坐一会客厅,也不敢看向她的方向。
查案的事情,白夭夭素来没什么兴趣,治病救人才是她的本行。她在会客厅坐了一会儿,想着那重伤的丫鬟,终是放心不下,便朝郭乾知会了声。
也不知道那郭乾究竟是害怕看见她的脸,还是对那丫鬟有愧,二话不说吩咐姜婆将她带去仆人住所,找那丫鬟。
白夭夭隐约感觉到采莲庄并非看起来这般祥和,处处透露出来的古怪,更让她心中生起了一丝不安。她保护自己的法子多了去,只不过放心不下李莲花,毕竟方多病虽武功不错,但也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若碰到个更厉害的高手,那点三脚猫功夫是不够看的。
武痴笛飞声自不必说,内力被李莲花用修罗草给封住,现下的实力比方多病还要不济。换句话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想罢,白夭夭无声叹气,磨磨蹭蹭地从腰间的布袋里拿出一包药粉,递给李莲花,“花花,我去去就回。这包无草粉就留给你防身用啦。”
后面一句话,她刻意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着。李莲花拿着她给的无草粉哭笑不得,“这东西劲儿这么大,夭夭确定我不会和歹人一起躺了去?”
“有道理啊……”白夭夭眨眨眼,飞快地将一白色小瓷瓶塞进他的手心,笑眯眯道:“解药。”
李莲花眉毛一扬,奇道:“既然有解药,那你当初还让我睡死过去?”
“姜婆婆等好久了,我走啦。”白夭夭心虚得厉害,压根儿不敢看他带着疑惑的桃花眼,急忙转移话题后,飞快地朝门外走去。
看着她逃荒似的背影,李莲花不禁摇了摇头。须臾过后,他听到笛飞声朝郭乾发难,非要问出狮魂的下落,这才将目光落到郭乾身上。谁料,那郭乾的注意力也在白夭夭身上,许是透过她看向了什么人,他整个人都显得心不在焉,也没有回答笛飞声的问题。
“他右手有六指,身上被烧伤过,因此相貌奇丑。这么说你可有印象了?”笛飞声素来讨厌弯弯绕绕,直截了当地起身走到郭乾跟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面对笛飞声的气势,郭乾暗自握紧拳头,却不敢轻举妄动。他脑海中晃过白夭夭的脸,与记忆深处的女子重叠,神色有些慌乱,“我从未见过什么六指之人,并不知阁下为何这么问?”
场上剑拔弩张,方多病暗自着急,生怕笛飞声会打草惊蛇。然而一心追查狮魂下落的李莲花却显得很平静,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角,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始终不发一言。
这个郭乾,似乎很怕看到夭夭……李莲花思忖着,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怪异,明知晓郭乾不对劲,却怎么也说不出个缘由。
“你当真不知?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笛飞声脾气不大好,耐性也不多,一步步朝郭乾逼近。
郭乾的拳头攥紧,渐渐地开始有些心慌。正当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声戏腔从外传来,“你这孽障!竟然在此……竟然在此……”
紧接着,一蓬头垢面的疯癫之人一面大笑一面倒立着闯了进来。霎时间,满屋的剑拔弩张被冲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来。
外面艳阳高照,丝丝缕缕的阳光从高空倾泻,径直照到采莲庄满池矜贵的莲花上。只见流光玉碗被朦胧的光线照拂,周身萦绕着点点荧光,煞是好看。
白夭夭看得啧啧称奇,饶是在号称“人间仙境”的药师宫生活多年,见过的奇珍异草不在少数,却也没有看过比流光玉碗还要美的莲花。
“美吧。为了养莲,我们老爷也是费了一番心血。”姜婆走在前头,耐心地同她介绍着池内不同品种的莲花。
满院莲香盈怀,白夭夭愉悦地勾起唇角,叹道:“当真是美极了,郭老爷果真是个爱莲之人。”
姜婆点头称是,拐弯进入仆人住所的回廊,见白夭夭迟迟没有跟上,以为她被什么事情绊住,急忙回头去寻她。
回廊尽头栽了一棵湘妃竹,恰好将姜婆的视线挡住。她唯恐不识路的白夭夭闯入不该进入的地方,着急忙慌地拨开竹叶,往回走。
就在这时,却见她立于亭中,与郭乾之子遥遥相望。微风和煦,轻轻地吹起她粉绿色的衣袂,霎时间白色莲花在衣袂间翩跹,衬得她优雅万千,气质分外不凡。
姜婆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识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看走眼,努力揉了揉眼睛,方确认白夭夭精致的侧脸,像极了十年前那人。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