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普渡寺后山的银杏悄悄染黄了叶子,在日照下微光粼粼。金黄色的扇形叶片随秋风摇曳,远远望去,金色浪潮层层而来,美如仙境。
倏地,有金黄树叶自树梢挣脱,在空中飞舞、旋转了好一会儿,方轻飘飘地落到湿漉漉的青砖之上。
手中三尺长剑在风的拂动下,微微鸣响。“哒”一声,她脚踏松软的金黄落叶,脚尖与裙摆横扫一圈,卷起千层叶。
秋风落叶,纷纷扬扬落了她一身,又被她周身缭绕的剑气,震得七零八落,撒了一地。
她手持双剑,在银杏林中翩然剑舞,内力托着身子一遍遍在落叶掠过。
金黄叶子飞舞着,她置身其中,似是仙子于云端飞行。
忽然,她一足立于地,急停下来。回身之际,右手长剑刺出,从悄无声息落到她身后的青年耳边擦过。
“叮”一声脆响,青年反应极快地抬手夹住剑锋,朝她温温一笑。
白夭夭顺势从他手里抽回长剑,不想却是纹丝不动。她微微着恼,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道:“松开!”
青年温柔地“啊”了一声,轻轻松开了手指。谁曾想,他又暗地里使坏,指节叩击冰冷的剑身,震得她虎口一阵发麻。
长剑当即从她手里掉出来,内力包裹着它,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后,稳稳地落到他手心,骨节分明的大手旋即握住剑柄。
白夭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佩剑落入他人手中,更可气的是那人拿着她的剑,恣意潇洒地手挽剑花,且变招极快。
眨眼的功夫,他从基础剑招,一路舞到“小楼昨夜又东风”,再到“醉如狂三十六式”,明明没有动用丝毫的内力,却把能剑舞动得剑气缭绕,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剑招毕,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蓝灰色的衣袂不动声色地垂下,不沾丝毫的灰尘与落叶碎屑,仿佛不曾在此舞过一剑般,淡然极了。
白夭夭呆了一呆,半晌后才回过神。她歪着脑袋看他,欣喜道:“没看错的话,方才的是‘相夷太剑’?”
“嗯啊,‘相夷太剑’第一式。”李莲花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她当即喜笑颜开,又纳闷得很,“为什么只有第一式?哪有人教剑招只教一式的啊,剩下的呢?”
李莲花看她高兴,嘴角也微微浮现一丝笑意,“唔,剩下的嘛……看我心情吧。”
她就知道!
白夭夭一听,很不乐意。
李莲花假装没有看见她的恼怒,举剑于面前,指腹轻轻描摹着银白色的剑身,不由得被其精妙的锻造工艺惊艳,赞叹道:“风前辈做的剑果然一绝。”
“又给我装傻?!”白夭夭气得上前一步夺剑,偏被他仗着身高优势举起来,躲了过去。
“李莲花!”
怒不可遏的声音传到耳边,他充耳不闻,直到把人逗得气冲冲走了,才笑着把人拉回来,将剑还于其腰间。
“你还剑就还剑,少动手动脚的!”
白夭夭猝不及防被人挠了一下痒肉,激得她不住地往后躲。本是板着脸,不得不哈哈大笑起来。
李莲花忍俊不禁,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腕,不徐不疾地往回走。
他耐心哄着她,语气宠溺,“好啦,别气了。方才在藏书阁等阿飞的时候,碰巧看见一棵硕果累累的柿子树,每一个果子都拳头大,黄澄澄很诱人。我听方丈说,这棵柿子早熟甜得很,便给你摘了几个。”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白夭夭哼了声,兀自嘴硬,可心里很是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