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微微寒冷的晚风徐徐吹拂着,送来初秋莲花微末的清香。
彼时,偌大的卫庄灯火通明。
李莲花与方多病提着食盒回来时,任若风仍顶着花瓶跪在厢房门口。往日里巧舌如簧的臭小子瞬间哑火,在微凉的夜风里瑟瑟发抖,分外可怜。
二人见此皆一愣,谁都想不到不过是吃席一趟回来,竟然撞见这么稀奇的场面来。
方多病不厚道地笑了出声,跟着李莲花走到厢房门前,乐得眉开眼笑道:“堂堂昭雪帮副帮主也罚跪呐?”
以他师娘的性子,若非真的把她逼急眼,还真做不出让人顶着花瓶罚跪之事。方多病倒是很想知道,在他和李莲花去吃席的时间里,任若风到底惹出了多大的祸。
“这是怎么了?”李莲花虽然也想笑,但那太缺德。他还是拼命压住扬起的唇角,好声好气地问了一句。
任若风哪能受得了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架不住屋子里的那位脾气大,索性两眼一闭,任由他们嘲笑了去。
方多病和李莲花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隐约还有几分缺德的幸灾乐祸。
任若风气呼呼,他张口要辩驳,又听得白夭夭充斥着怒火的声音,自房内传出来。
“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定要去连州把任扶风的脑壳削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水,还是脑子被临江江水浸泡成浆糊了!”
他向来会作死,一听此话连忙说:“阿姐早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半月前她便修书给我,让你于九月初九日,到达连州断情崖,届时与你决一死战。还有,你所求之事她也从容叔口中知晓,说你若是不来,她就把你要的东西扔进断情崖。”
“决一死战?”方多病倒吸一口凉气,李莲花微微挑眉,都惊讶不已。
嗯,他姐也是个胡说八道的。任若风可不敢随便吱声,万一隔墙有耳被她姐的随从听见自己说她坏话,多半又要挨一顿毒打。
屋内沉默了半晌,方阴恻恻地传来一句话,“你今日便代姐受过吧!”
“白姐姐,我错了!”任若风人傻了,怎么他老姐闯的祸要他背?还有,当年那个温温柔柔给他喂药的大姐姐去哪里了?
白夭夭对此置若罔闻,当真是气得不轻了。
李莲花无奈地摇摇头,见孩子大晚上跪在风口,容易着凉且不说,传出去还不好听。
他叹了口气,将任若风头顶的花瓶拿下,语气温和道:“我和你们娘……呸呸,师娘有事情商量,你们先回去吧。”
这张破嘴老是嘴瓢,差点年纪轻轻就喜当爹!转念一想,要是和夭夭早十年成亲,他的孩子也确实会打酱油了。甚至能拿他的少师剑满大街乱跑,嘴里念叨着要行侠仗义,把整个扬州城闹得鸡飞狗跳。
李莲花这边天马行空地想着早十年成亲幸福的带娃生涯,任若风听得他的话后则是俊脸一喜,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
许是跪久了,他双腿发麻得厉害,差点没有摔个狗吃屎。好在方多兵关键时候拉一把,才不至于那么狼狈。
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得亏遇见的都是些好人,尚年少的任若风对上李莲花温温柔柔的笑脸,差点就要哭出鼻涕泡。
他小声说了句,“谢谢姐夫。”
孩子年纪也不大,不过十五六岁,给点温暖就能感动得一塌糊涂。李莲花看了孩子一眼,叹了口气,“回去吧。”
方多病差点没被一副慈父做派的李莲花吓死,正要骂咧咧几句时,人早已提着食盒,推门进入厢房。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三两句话就把情敌变成妻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