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景色别致的大院,顺着精致的木廊走进去,便是一栋工艺十分精湛的牌楼。只见楼内坐满了江湖人士,或高矮肥瘦,或相貌丑陋,模样千奇百怪。
众人见有年轻的侠客闯入牌楼,也不觉得奇怪,兀自做着手头上的功夫。依靠着栏杆喝酒喝得酩酊大醉的青年,瞥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继续就着花生米喝酒。
方多病挠了挠头,不等逐一确认这群人的身份,肚子便饿得直打鼓,一门心思要弄吃。
本来他应该是在晓月客栈吃饭的,都怪李莲花说什么他师娘做饭难吃,吃了拉肚子,把他吓得连茶水都不敢喝。
李莲花倒也没说错,当白夭夭将一锅黑炭端上桌时,他已经没胃口了。
闻着稀奇古怪的味道,即便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也要说不饿,保命要紧。
这一来二去折腾了大半天,就饿到了现在。
见桌面摆着精致的糕点,以及一些新鲜的水果和三两碗肉臊面,方多病顿时双眸一亮。
他顾不得场面剑拔弩张、杀机四伏,径直绕过一身黑衣背负着巨锤的壮汉,一屁股坐到饭桌前,边忙着拿起糕点往嘴里塞,边观察着众人。
谁料,他身边坐着的红衣少年吃得比他还急,一碗肉臊面稀里哗啦下肚,又拿起方多病跟前的桂花糕三两口吃完,转而拿起一壶清茶咕噜噜地猛灌几口。
这人上辈子多半是饿死的吧?
方多病看得瞠目结舌,唯恐少年吃得急,把自己唯一果腹的糕点都吃个精光。
他连忙塞了两个包子入口,眼疾手快地从少年手中,护下最后一碗肉臊面,抄起筷子,吃得狼吞虎咽。
少年凤眸微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抢过一碟肉包,当着他的面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似乎察觉到方多病有意要拿跟前的桃花酥,连忙将剩余的肉包塞进嘴巴,转而去抢桃花酥。
两人一人捏着碟子的一边,暗自较劲,谁也不让谁。
就当两人僵持不下时,“哐当”一声响,上好的白瓷杯,在众人脚边摔个粉碎,声音无比刺耳。
口中叼着面条的方多病,与嘴巴塞着肉包的红衣少年,几乎同时瞪圆了眼睛,面面相觑之后,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背着巨锤的黑衣壮汉,拍桌而起,指着干干瘦瘦的男人,怒道:“仇坨!你这逑坨儿算哪根葱,敢跟我们狮虎双煞一块吃席!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吃席了?”
方多病与少年齐齐一愣,心虚地将口中的食物往肚子里吞,又转过身,从碟子里拿起一块桃花酥,默默地吃起来。
被叫做仇坨的干瘦男人一激灵,声音颤颤巍巍,“张庆狮你何必吹胡子瞪眼的……卫庄主开席,这不来者有份么……”
方多病与少年默契地点点头,赞同仇坨的话。大家千辛万苦、费尽心思来到这儿,吃口饭怎么了?
难不成,长得英俊潇洒的少年侠客,就不配上桌吗?
想了想,方多病嚼着桃花酥,对上少年澄澈的视线,二人竟福至心灵地笑了笑。
他们这般想不错,可三大五粗的张庆狮与仇坨积怨已久,自然不肯仇坨上桌。他当下双目睁圆,啐了一口,“爷爷觉得你不配!”
场面一度剑拔弩张,隐隐约约透露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杀意。
当二人掏出自己的武器,试图以武力来解决上桌纠纷之时,有人上前打圆场了。经过黑脸大汉段海,和张庆狮的双生弟弟张庆虎的极力游说,二人可算是消停下来。
方多病看热闹看得稀里糊涂,眼瞧着红衣少年把手伸到自己的肉臊面里,他飞快地将碗抢了过来,怒瞪他一眼,“吃吃吃,上辈子是饿死的吗?别打我面条的注意!”
“你不也吃得狼吞虎咽,还觊觎我跟前的肉包!难不成你上辈子也是饿死的?”少年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锱铢必争。
这臭小子倒是伶牙俐齿的,让素来能言善辩的方多病也无话可驳。他狠狠地夹了一筷子面条,当着少年的面得意洋洋地吸溜一口。
“哟!”
突然间,一位醉醺醺的汉子走了过来,看着埋头苦吃的两位生瓜蛋子觉得面生,问道:“面生得紧嘞,二位也是来吃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