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善和马三都是心怀鬼胎,两人的共同想法是,赶快把这几个催命鬼送走,他们一日不走,就不会有一日消停。
于是,二人开始探讨唐僧的口风。不善开言道:
“呃……这个——闻知大师自东土而来,素听东土物阜民丰,风调雨顺,人民富足,可否为真?望大师详说则个。”
“对对!俺也想听听。”马三也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附和道。
唐僧笑了,说道:“我那大唐,地广万里,民生亿兆,南产鱼米,北生牛羊,丝绸器皿,车船屋宇,皆为上等,城市人居,摩肩擦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实非塞外边陲可比呀。”
“既如此,哪天若有机会,定去看看!”马三装出神往的样子说着,顺便和不善意味深长地对望了一眼。
“大师既说云游天下,遍览异域,不知对我敝乡有何印象?”不善又问道。
“贵地民生淳朴,物产丰饶,百姓安居乐业,堪称世外桃源……”唐僧言不由衷地说道。
"那么,既然大师如此赞赏敝乡,就请大师在本地多看看、多走走一一哦,不知大师想在本地住几天呢?”不善装做随口一问。
此话一出,场上四人姿态各异,不善表情作天真烂漫状,马三的眼睛则扫向别处,故意装作无心无意;倒是唐僧,听见这一问后,侧身抬头和后面的沙僧心照不宣地来了个对视。
此时两人心里都像明镜似的:看来这两人是盼着他们赶快离开,好除掉心头大患!
“悟净啊,”唐僧说道,“为师觉得此地风光甚好,想在此多住几天,你看呢?"
沙僧听了,急忙称是:“是是!住几天甚好,甚好。”
唐僧作为出家人,历来以不打诳语为准则,为何今日却老奸巨猾起来?
这都是因为今天,他们在卖土豆的老大爷那里,知道了本地这帮痞子祸害百姓,盘剥香客,寺里和尚内外勾结、以权谋私的劣迹,当时唐僧就决心要给本地百姓一个平安,所以临时改变了计划,他是真的决定要住几天。
见不善作犹豫状,唐僧说道:"贫僧想在贵寺借住客房一间,如何?房钱照付。”
不善愣了一下,干声一笑,道:“大师见笑了,客房有的是,住便是了,提钱就见外了不是?“
唐僧和沙僧听了这话,也都是暗暗一笑。
于是不善吩咐两个小沙弥,要他们领着唐僧师徒去看房子。
就在师徒二人走在石铺甬路上,跟着两个小沙弥去看房子的时候,悟空和八戒从外面走进来了,四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一起朝客房走去。
在精舍里,不善和马三透过窗户,眼神阴郁地偷望着远处那四众。尤其是马三,根据他小舅子王小跳的描述,他已完全断定,后来的这半大小子和黑壮汉,就是那天打人的那两个。
“这帮人很厉害呀!”马三说道。他越想越觉得,今天当众服软,不吃眼前亏是聪明的。
“我真盼他们赶快走!可他们偏不走……看来他们是跟咱杠上了啦……”不善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
"有看应该想办法把他们——”马三用手恶狠狠地做了个砍的动作。
“怎么个做法?”不善问道。
“我想,等哪天他们走了,我就派几个高手,暗藏利刃,埋伏在荒郊野外,出其不意,杀掉他们!”
不善摇摇头,说道:“很难。我曾听过一些传说,说中土武林人士,练一种十分高深的武功,叫什么十八掌的,不仅能劈空伤人,还有凭空抓人入掌的能力,我感觉这几人可能就练了这个本事。如果我们冒然行动,到时候只怕引火烧身。”
“那……那怎么办?”马三脸上的横肉抽了抽,说道,“那咱就在夜间趁他们睡熟的时候,将柴草桐油围住客房,烧死他们!——不过那样你会损失一栋房子……”
“也不成,”不善摇摇头,“这些人鬼精鬼精的,只怕柴草一放,沙沙声就能惊醒他们,还有,火一旦着起来,噼啪乱响,更能惊动他们。到时候如果烧不着他们,反有可能把我这近千年的老寺烧毁……那太不堪设想了。”
"那么,用药怎么样?”马三眼里透着阴毒,“我知道一种药,叫五步断肠散,很厉害,等给他们送饭的时候,悄悄地在饭里下上,到时候,只等收尸就行了。”
"这个嘛……”不善沉吟着,又摇了摇头,道,“只怕不行,这些人吃了药,等他们还没有完全中毒,就会明白过来,到时候给我们还是难以收场。"
马三沉默一会儿,突然暧昧地一笑,将声音又压低些,道:“要不,去那绿珠楼弄几个小女娃子来?她们的魅力你是知道的,没有人能抗得住……”
不善脸色一红,低下头半晌不言,许久才说道:"也怕不行,从这几人的言行举止看,都像是不近女色之辈,如果真给他们送女娃,到时候弄巧成拙,被人骂一顿,传出去可就丢人丢大发啦……”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只能被人家骑在头上拉不成?”马三烦躁起来,把衣领扯开,露出胸膛。
过了好一会儿,不善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办法当然有。”
“什么办法?”马三急急问道,他注意到,不善脸上浮出一丝诡异的奸笑。
却说唐僧师徒四人,此时已住进了客房,这客房虽然也是干净整洁,但比起不善和尚的精舍来,却是有天壤之别,不过,师徒四人都是苦行僧,能住这样的房子,四人都很满意。
八戒早已等不得了,他睁着有些红肿的眼睛,直叫饿,嘴里又是大饼油条又是馒头火烧,恼得悟空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把,他才不情愿地闭上了嘴巴。
四人坐在一起,开始悄悄议论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来。
当沙僧把他和师父今天遇到的事说完后,问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今天做了什么有意思的事?说来让我和师父听听。”
因为沙僧注意到,不仅二师兄的眼睛红肿,连大师兄的眼珠子也有些发红。
唐僧也早注意到了,他大睁着眼也想听。
“嗐,别说了,一言难尽呐。"悟空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