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灵儿一脸懵懂的，虽不甚理解自家娘亲说的意思，但却是知道娘并不是嫌弃她麻烦才想把她送学堂的。
当下不由的高兴起来。
“那我愿意去学堂！”
先前在宋家庄时，看到村里那些小子们每日趾高气扬的挎着小书包，一脸神气的去上学堂，说不羡慕是假的。
但都是小子才能去的，村里的小姑娘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如今她也能上学堂了，这让她如何不高兴。
“好，既然咱们灵儿愿意，那娘就在附近找个学堂，每日送你去，等下午在接回来，你也能交些小伙伴一起玩耍！”
看着女儿一脸兴奋的模样，姜采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如此一家人也不用整日操心着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能专注于铺子的经营了。
至于束脩，看今日的架势，挤出一份束脩来应该是不成问题。
解决完女儿的事儿，姜采才和衣搂着女儿躺下。
睡觉是不可能了，只同女儿有一搭没一搭的的闲聊着，让身子解解乏。
只是觉得还没有躺下多久，外头天色就有些昏暗了。
没一会儿姜巧就匆匆掀了门帘走了进来，说外头上客了，已经点了菜了。
姜采无法，只能又起了身。
也许是深秋时节的缘故，太阳刚落山，气温就骤降，夜风也携裹了些凌厉的味道。
向阳街不比华阳街有夜市，此时看来路上行人稀稀拉拉的，除了对面的珍宝阁灯火通明的，街上的其它铺子只是在门头点了盏气死风灯，表明自家还在营业，那灯火昏黄不定的，在夜风里颇有几分萧瑟之感。
而姜家的女子膳食坊门口却是挂了两串明亮的琉璃灯，流光四溢的，在黑暗中格外吸引人的注意。
映照的姜家铺子门口一片明亮。
但毕竟夜里寒凉，出门的妇人姑娘远远不如白日。
虽然是上了客，但正堂里只稀稀拉拉的坐了一半，上头包房也是如此。
尽管如此姜采也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这世道对女子还是多有苛刻的，能晚上还不着家的女子也不多见。
特别是天气也凉了，若是换做是她，若不是为了生计奔波，这种天气就应该一家人暖暖和和的坐在一起吃个热腾腾的锅子，听着外头呼啸的风声谈天说地的，这才惬意，谁会出门啊！
因此她也不气馁，认真的把客人点的饭菜做好，看几个姑娘端了出去，才拣了把小凳子坐了下来。
看看天色，已经是酉时末了，推开窗子看一眼外头的街道，发现行人更少了些。
街道两旁的不少铺子已经能看到小伙计在收拾着关门了。
若是夏日应该要晚上一个时辰，只是如今天寒地冻的，街上没有人，自然也没必要耗着。
铺子里暂定的下工时辰是戌时一刻左右，如今看后厨里已经没什么要忙碌的了，姜采就打发留个值班的，其它妇人就先让她们回去了。
正堂里的几个姑娘也是如此，留下一个来，等待会儿客人走完了，收拾好锅碗瓢盆的，就可以下工了。
这是早就定好的规矩，几人也专门排了值班表来，此时也没什么争议，都累了一天了，下工的几人匆匆换了衣裳就在姜采的叮嘱中结伴从后门离开了。
好在都是在梧桐巷住的，走夜路也有个照应，姜采倒是放心了不少。
而留下的两人也没有等太久，铺子的食客就走的一干二净了。
几人麻利的收拾了台面，清洗了碗筷，也陆续下了工。
姜磊这才从后院赶过来，把铺子上了锁。
他这一整日，虽然没有往前头来，却是也没有闲着，一大早张罗着各种食材的供应，又劈了一上午的柴火，中午又做了一群人的饭食，下午倒是歇了一会儿，等上了客又开始统计明日需要补给的食材，一整日过的也是脚不沾地的。
此时锁了门，楼上楼下又巡查了一番，该熄的香炉琉璃灯，该关的门窗，都一一视察了一番，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但却是不能粗心大意了。
等从楼上下来，姐妹两个已经在柜台里算起了账来。
记账的方式还是姜采前世同自家酒楼的老掌柜学的，初始可能有些麻烦，但却是一目了然。
那每一桌点的菜还有价格都标注的清清楚楚的，包括什么时辰上的菜也一目了然，刚开始头两桌姜巧记得颇有些吃力，到后头就游刃有余了。
只是不会写的字有些多，还得好好练练。
连猜带蒙的，姜采也能看的明白，倒是一旁的姜巧，脸皮胀的通红，发誓待会儿回去一定得拿本菜单好好练练，旁的字也就罢了，这自家铺子的菜单再写不明白，也是让人贻笑大方了。
如今她自己分了一间屋子，多晚睡都不会影响别人。
姜采没有注意到妹妹的小心思，一双手翻飞如蝶的，把算盘打的“啪啪”响。
怎么说也是当过大酒楼东家的人，这点子账本还真是不够看的，不到两刻钟，姜采就算的明明白白的。
只知道今日她累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腿脚也是站的酸软无力的，但看着眼前账本上的数字，她不由的满心欢喜。
“三十七两八钱零六十五文！”
姜采深吸一口气，沉声说到。
“这么多？！”一旁的姜巧一脸惊喜，提高了嗓门。
在大堂里忙着灭香炉的姜磊听到动静也看了过来。
见姐妹两个一脸难以压抑的兴奋，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凑了过来。
“多少多少？！”
跟着舅舅当小尾巴的灵儿也学着舅舅的模样伸过来一个小脑袋，奶声奶气的问道：“多少多少？！”
“三十七多！”姜巧喜不自胜的又重复了一遍，惹得姜磊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小灵儿也学着大人的模样抽了口气，那调皮的模样看的姐妹两人都笑了起来。
“勉强达到我的预期了，这还是头一日开业，若是咱们用心经营，等名声传出去，不愁没有食客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