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铺子前头维护的还不错,只需要稍稍的改动一下格局,因此留了两个匠人,剩下的几个都去了后院厢房。
几人提前得了叮嘱,知道这铺子是陆家商会的,也不敢敷衍,都勤勤恳恳的忙碌起来。
姜采也没闲着,来来回回的看了两圈,见几人都各司其职的,自己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直接去了前头柜台上,买了笔墨纸砚,埋头画起图纸来。
这铺子大堂位置不算宽绰,若是摆放密集些倒也能摆上七八张桌子,楼上还有五六个雅间,每个地方都不大,整个前院铺子都是小而逼仄。
若是做普通饭食,也不甚讲究的,勉强也看的过去,只是若是招待女客,就未免有些粗陋了。
姜采看了一眼大堂里的桌椅,造型粗犷厚重,看着很有质感,但未免有些笨重,最重要的是很占地方,七八张桌椅就把正堂填的满满当当的,加上是朱红色的漆面,猛一看过去压抑的很。
若是置办些轻巧灵便的桌椅,用花草绿植,薄幔轻纱作为隔断,营造一种隐隐绰绰的浪漫氛围,会不会更招女客喜欢?!
姜采在纸上认真写下自己的想法。
楼上的雅间倒是好说,里头的桌椅已经被廖家人提前拉走了,昨日听张成说,杨执事买铺子的时候除了不能动的,其它都被廖家人卖的一干二净的,杨执事实在看不下去,才在陆家商会的仓库里挑了几张桌椅摆了进来,就是如今姜采看到的。
若是自己重新定制桌椅,原本的这些只要让杨执事再拉回去就好了,也不费什么事儿。
只是自家倒是多了笔开销。
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做生意哪里能一点都不投资呢,姜采定了定心,把定制桌椅放在了第一位。
然后是菜谱的选择,她努力回忆着前世女子膳食食谱做法,还有糕点香茶,酒类的选择。
一整个上午都在柜台后头冥思苦想,写写画画的。
连午饭都忘了吃,若不是那匠人们成群结队的同她打招呼出门吃饭,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随便在门口买了两个包子,就着热水垫吧了垫吧,又开始洋洋洒洒的写自己的开店计划。
到了下午,姜磊同姜巧领着灵儿过来时,就见那匠人们敲敲打打的,倒是不曾偷懒。
自家大姐在柜台后头露出一张生无可恋的脸来。
“这开铺子真是太花钱了!”姜采一脸呆滞,省了又省,算了又算,自己手里的银钱也只是勉强能把铺子支起来。
加上她想开的还是女子膳食,餐具,环境,氛围各方面的务必都要保证精益求精,所以这才有些捉襟见肘。
“那可如何是好?若实在不凑手,不若同张大哥借上一些?!”看着大姐发愁的模样,姜磊忍不住试探道。
一听借钱,姜采就下意识的想否定,有多大嘴就端多大的碗,她向来是比较务实的,只是重来一世,家底实在是太薄了,若是想达到自己的要求,只怕不得不借上一些。
至于张成,倒是个靠谱的。
“走一步算一步吧,若是到最后实在是囊中羞涩了,那就不得不厚着脸皮开这个口了!”
姜采轻叹一口气。
“哎!”姜磊却是猛地高兴起来,兴奋的搓着手,惹得姜采有些莫名其妙,这借钱还是什么高兴事儿不成?!
如此忙忙碌碌的又过了几日,铺子前后院都拾掇好了。
原本正堂里的家具也被杨执事派人拉了回去,此时空荡荡的,倒是显得亮堂了不少。
后院的厢房也是焕然一新,雪白的墙壁,重新上了清漆的窗棂,结实的窗纸,三个房间此时都门窗大开,这几日天气好,刚好能散散味道,除除湿气。
至于家具姜采也亲自画了图纸,先拖张成打听了附近物美价廉的木工,然后亲自盯着打了十来套桌椅卧榻,因为主打的就是一个轻巧灵便,所以木料用的也不算多,最后还摒除了厚重的朱红色油漆,只把边边角角的打磨到圆润光滑,涮了层清漆,看着不仅油润有光泽,还保留了木头原本的颜色。
那木匠知道这姜家是要开饭堂的,有心想规劝几句,这原汁原味的木头摆进正堂里能好看吗,结果却惹得姜采但笑不语,只坚持按自己的想法来。
这边盯着木匠定制座椅,那边又去了布庄,按着桌椅的尺寸定了桌布坐垫,俱都是清雅的颜色,还另外加了银钱,那坐垫是加了棉的,颇有些厚度,坐起来软绵绵的,桌布四脚还有那坐垫上都绣了简洁雅致的缠枝芙蓉。
粉白渐变的芙蓉衬着淡绿色的底色,说不出的清新脱俗。
为此姜采多付了快二两的手工钱,惹得她肉疼到呲牙咧嘴。
但真正看到成品时却是爱不释手,只觉得这钱花得值当。
如此忙忙碌碌的又过了十来日,不知不觉中天气是彻底凉了下来,京城的冬日仿佛比其它地方来的早一些。
如今不过是秋日,但天气已经有了凛冽的趋势。
姜家午时的烩菜卖的越发好了。
因为这段时日花钱如流水,姜磊提议不如晚上也继续出摊,只是不再卖面皮了,还是卖烩菜。
她们家味道做的好,如今在华阳街上也是有口皆碑,反正铺子的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都是大姐在操持,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同妹妹一起出摊,还能挣点辛苦钱。
姜采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只是如今天气冷了,怕晚上出摊再冻着两人,就提前扯了布,买了棉花,托杜婆子做了棉衣大氅,让兄妹两个穿上,如此才放了心。
自己这段时日整日泡在新铺子里,家里的一切都是姜磊操持的,包括女儿,也是托给了杜婆子带着。
好在灵儿比较乖巧,知道自己忙,只每日临睡前要自己哄上一哄,白日里就跟着杜婆子在家。
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还有弟妹被冻的皴红的脸颊,姜采也不由的加快了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