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姜采定睛往街道两旁看去,多是些装潢雅致的布庄绣楼。
偶尔穿插两家糕点茶水铺,正经的饭庄倒是不多。
怪不得那廖进财生意不好,一来想必味道不怎么样,二来他没有找准定位,卖的饭食没什么特色,吸引不到这些女客们。
若是自己接手了铺子,应该做什么呢?!
姜采忍不住思量道。
“到了,这铺子的伙计大厨们都已经打发干净了,我们杨执事也派人过来好好的清理了一番,我领你们进去看看!”
姜采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猛地听见到了,就抬眼看过去。
那进财饭庄的招牌已经被卸了去,此时光看门帘倒是个体面的铺子,门上的红漆想必是这几年刚刚翻修过的,还透着油润的光泽。
铺子两旁左边是家胭脂铺,看样子生意不错,大姑娘小媳妇儿人来人往的,右边是家绣坊,通过大开的门帘看到里头整整齐齐的摆着玲琅满目的布匹,看着生意也不错,想必是天凉了,扯布料做衣裳的人增多了,店里的几个女伙计都忙的脚不沾地的。
正对面是家卖首饰的店铺,肉眼可见的装潢的更贵气体面些,来往的妇人多是些锦缎加身的,不少还带着丫鬟随从。
门口的小伙计招揽起客人来更是不遗余力,热络的很。
“这珍宝阁别看地方不大,位置在向阳街上也不显眼,但在京城里却是个百年老字号了,他主家姓杨,听说祖上是宫里的御造出身,做的金饰银饰不但斤两足,而且精巧绝伦,最主要是价格公道,因此生意向来兴隆!无论是市井妇人或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的,都是她们的顾客!”
见姜采打量着对面的珍宝阁,张成介绍道,说完还不由自主的打量了姜采一眼,见她通身素净,无论是头上还是手上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当下心里一顿,打定主意改日要去这珍宝阁里走上一走。
姜采闻言倒是没注意到张成的小心思,只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就随着几人进了进财饭庄。
推开大门,是不甚宽绰的正堂,七七八八的摆了几张座椅,中规中矩的,左侧挨着墙是半人高的柜台,后头是打的酒架,此时空荡荡的,打扫的倒是干净。
一水儿的青石砖铺的整整齐齐的,想必那杨执事是个有洁癖的,那青石砖都被擦的程亮,铺子的犄角旮旯也被打扫的一干二净的。
此时铺子里除了大件家具其它都被搬空了,倒是显得铺子宽绰了不少,只是一眼望过去,少了些人气。
甫一打量,姜采就满意不已,这铺子不大不小的,若是合理的安排下,摆上个七八张桌子刚刚好,最妙的是正堂的隔壁就是厨房,中间有个传菜的窗口,不但能隔绝油烟,还大大节省了人力,看来这廖进财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姜采点了点头,又随着众人去了隔壁厨房。
这么一看越发满意,那厨房敞亮的很,三五个人一起也不会觉得逼仄,前后两扇通风的大窗子,若是到了夏日窗子一开,过堂风就能把厨房的闷热散的七七八八。
还有那小巧的后院,院子里也铺着同样的青石砖,哪怕是下雨落雪的,也不用担心脏了鞋袜,院里种了棵石榴树,此时已经是硕果累累,还有不少已经跌落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了,看的姜家人心疼不已。
树下是口水井,平日里吃水浣衣倒是方便的很。
紧挨着是三间厢房,一间柴房。
比起前头的体面,三间厢房里反而有些破败,想必平日里都是小伙计在住,屋里除了大炕就别无它物。
窗纸破破烂烂的,窗棂上也油漆斑驳,屋里的墙上更是脏污一片,有些地方还掉了墙皮,斑斑驳驳的,看着惨不忍睹。
惹得姜家人忍不住眉头紧皱。
“这厢房平日都是伙计在住,想必那廖进财也不怎么上心,若是你们租下了,我找些匠人帮着拾掇一番,这窗棂重新上漆,窗纸也换了,炕跟墙上也重新规整一番,如此一来倒跟新的一样,你们住的也称心些!”
张成见状忙提议道。
如此倒也妥帖,毕竟是旁人住过的,就算打扫的再干净心里也不免有些隔应,能重新装潢一番是最好不过了。
“劳张大哥费心了!”姜采忍不住感激道,此时心里已经确定要租下这铺子了。
毕竟先前也看了不少,无论是位置还是租金,各个方面综合下来,这进财饭庄反而是最划算的一个。
虽然这一个月三十两的租金也是让她肉疼不已,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再耽误下去只怕天就要冷了。
早一日开业也能早一日赚钱,不能再蹉跎下去了。
张成闻言倒是高兴不已,听姜娘子的意思,这铺子她们是准备租下了,如此以后也算有个稳定的营生。
姜巧同姜磊也很高兴,以后就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整日抛头露面,风吹雨淋了。
这铺子前头做生意,后头住人,如此他们在京城也算是有个属于自己的落脚地了。
看好了铺子,下定了绝心,姜采算是彻底松了口气,满心轻快的,只是想到如今手里的银钱,交了半年的房租,只怕就所剩无几了,当下又忍不住忧心忡忡起来。
这银子还真是不经花,辛辛苦苦了这几个月,不到一刻钟就花出去了,还真是让人意难平的很。
只是接手了铺子要添置的东西也不少,除了房租,她手里剩下的不过十来两银子,只怕有些捉襟见肘啊。
想到这里,姜采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脸苦笑。
看着前头兴奋的叽叽喳喳同张成说话的兄妹俩,姜采心里盘算着,不知这杨执事好不好说话,若是提出先交三个月的房租,会不会被人拿大棒子撵出门来。
她心里清楚这铺子租赁一般都是要交一年的房租的,能让她先交半年的,已经是看在张成的面子上了。
如今自己得寸进尺的,想必也是惹人嫌恶的很吧。
姜采忍不住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