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来,顿时心跳如鼓。
陆珩之见状也是难得的乱了手脚:“快,快去请灵隐寺的方丈慧明大师!”
这灵隐寺在京城中颇有些声望,慧明大师虽是出家人,但却对医术颇有涉猎,茗之已经去附近请大夫了,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虽然知道这慧明大师不见得擅长妇人生产之事,但此时已经穷途末路,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对…去叫慧明大师,词儿,你别害怕,兴许只是孩子想提前出生,你冷静,按照娘说的做!”
沈夫人也是心乱如麻,一方面努力安抚着女儿,一方面又寄希望于慧明大师。
沈清词看着自家娘一脸镇定的模样,顿时心里一松,自己只是摔了一跤,不碍事不碍事的!
她努力安抚着自己,真的好像不似刚刚那么痛了。
而一旁的沈夫人却不如嘴里说的那么乐观,心里后悔不迭的,埋怨自己为什么没事找事儿,非要这个节骨眼儿上带女儿来灵隐寺。
若是女儿腹中的孩子有个什么差池,叫她如何跟亲家母交代啊。
沈夫人不由懊恼道,这时她还不知,事情远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一刻钟后,慧明大师终于赶了过来,因为是女眷,又是妇人生产之事,慧明大师也是爱莫能助,只能开了副止血的汤药,陪着沈夫人同陆珩之等大夫的到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清词只觉得腹中越发翻腾的厉害,状若刀搅一般,搅的她忍不住惨叫连连。
厢房里的沈夫人同陆珩之当下也是脸色惨白,心里惊惧不已。
终于在暮色四合时,听到外头有动静,想必是陆茗之带了大夫回来了。
陆珩之心里一松,忙迎了出去。
果然是风尘仆仆的陆茗之,同行的有个老态龙钟的老大夫,还有个健硕的婆子。
“来不及回京城了,只在附近的村落里找了个大夫,这个婆子自称是稳婆,我一并带来了,嫂子怎么样了?可有大碍?!”
陆茗之一脸大汗淋漓的,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平日风流倜傥佳公子的体面。
“不太好!”陆珩之眉头紧锁,见菊青菊红两个丫鬟出来把人迎了进去,也准备跟进去,却被沈夫人阻止了,说是妇人生产之事他一个男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如今大夫同稳婆都来了,由她照看着就行!
陆珩之闻言也只能止步。
陆茗之听着厢房里沈氏的痛呼声,看着一旁大哥阴沉担忧的脸色,心里也不由的一沉。
先前忙着找大夫,一路上心急如焚的,也来不及多想,如今静下心来,想到先前看到的那一幕,不由的一脸狐疑。
若不是那搂抱自家嫂子的是个女子,只怕他都要多想了!
只是……就算是女子,也未免太过亲密了些,而且若是两人之间够坦荡,也不至于一听到丫鬟说自家大哥来了,那女子就一脸心虚的把自家大嫂推了出去。
那举动说不出的别扭,仿佛~~~
陆茗之心里不由的有些微妙,仿佛是被捉奸的奸夫一般。
这样的想法让他不由自主的吓了一跳,偷偷的窥了一眼身旁的大哥,心里却是不由的越发笃定。
他也不是什么没见识的纯情少年郎,反而从少年时就跟着自家长辈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什么事儿没见过!
有男人喜欢小倌儿的,自然也有女子~~~
咳咳咳~陆茗之忙打住自己越来越荒谬的猜测。
自家嫂子同大哥向来相敬如宾的,应该不至于吧,更何况如今嫂子身怀六甲,实在是没道理!
“推夫人的女子呢!”
正当陆茗之胡思乱想之时,陆珩之冲院里一个脸生的丫鬟询问道。
应该是沈夫人带的仆从。
那丫鬟年岁不大,还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只是随着沈夫人匆匆来了这里,就被留在了院里。
此时见姑爷问起,当下恭敬的俯身道了个万福,这才张口回道:“姑爷问的是汪姑娘吧,已经被夫人关进了一旁的柴房了!”
说着,就指了指院子角落的一扇小门。
陆珩之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提脚走了过去。
陆茗之见状,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哎……”那丫鬟见状心里有些不安,想出声阻止两人,但很快就闭了嘴。
这不是在她们沈家,那可是陆家的公子,又是主家,哪里是她一个小丫鬟能阻拦的了的。
她听着厢房里自家姑娘的阵阵痛呼声心有忐忑。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姑爷同陆家二公子前后进了那柴房。
此时的厢房里,老态龙钟的大夫已经被挤到了边上,他也不善妇人生产之事,只看出这妇人应该是要早产了,那壮硕的稳婆此时霸着卧榻,指挥着卧榻上的妇人如何用力。
厢房里血腥味越发浓重,沈清词觉得自己仿佛在滚烫的热油里上下翻滚一般,浑身疼的不能自已。
一旁的沈夫人更是心如油煎一般,连声问着稳婆如何了。
“不行啊夫人,这小娘子羊水已经破了,势必要早产了,只是这胎儿太大,小娘子身子骨又孱弱,只怕是不好生啊~”
那壮硕的妇人此时也是后悔不迭,见那找大夫的公子锦衣华服的,还以为能过来占点便宜,结果这小娘子却是早产加难产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晦气不说,只怕自己也要吃挂落。
“那可如何是好?!”沈夫人闻言一脸惊恐,见女儿有力竭的症状,更是心跳如鼓。
“最好是找个擅长妇人生产之事的大夫,若是能辅以针灸就更好了!”
这稳婆倒还有些见识的,当下提议道。
沈夫人闻言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暮色四起,已经漆黑一片了,算着时辰哪怕快马加鞭,只怕从京城找了大夫也赶不及了,马上就要关城门了。
“这附近可有擅长针灸的妇科大夫?!”
沈夫人咬了咬牙。
见那老大夫同稳婆都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沈夫人只觉得脑袋一空,眼前一黑,身子就瘫软了下去。
屋里顿时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