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壮不顾这婆子的肆意打量,此时心乱如麻的,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当下匆匆给那婆子做了个揖,就离开了。
“也不知跟那秦娘子是什么关系~”那婆子暗自嘟囔道。
到了傍晚,宋庆元从书院归家时,还没来的及进门,这隔壁的婆子听到动静就出了门。
“宋秀才回来了?今日你家有客,只是秦娘子没在家,那客就又走了~”
那婆子磕着瓜子,一脸八卦道。
宋庆元开锁的手一顿,不动声色的说道:“哦?!不知是什么客?我家娘子在县城里还真的有门表亲在!”
“那就对了,来的男子说是秦娘子的表哥,只是看着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门打秋风的!”
那婆子唾沫横飞道。
看这宋秀才同秦娘子穿衣打扮都体体面面的,若是有这么一家表亲,那还真是晦气的很。
宋庆元闻言神色一动,打秋风?表哥?!
若是他没记错,那秦月娘说的自家的亲戚在县城还是有些家资的,自己先前被人坑时,那四十多两的饭钱还是秦月娘去这表亲家借的。
而如今却有个自称是表哥的人上门来,看这婆子嫌弃的模样,想必肯定不是个体面人。
这倒是引得宋庆元有些怀疑。
“劳婶子操心了,我这日日上书院,一刻不得闲的,家中娘子今日又回了老家,若是这两日那表哥再上门,还劳烦婶子看到了帮我捎句话,就说我每日酉时初归家,别让他白跑了!”
宋庆元彬彬有礼道。
“自然自然,若是再碰见了肯定给宋秀才话带到!”
那婆子见宋庆元白白净净,一脸斯文的模样,心里也是十分欢喜,不愧是读书人,说话举止都有礼的很。
同那婆子打了招呼,宋庆元就回了家,直到晚上睡觉时,心里还盘算着这事儿。
心里始终有些难安,不知这表哥是谁。
而经过一天的舟车劳顿,秦月娘也在傍晚时分到了平安镇。
自然是直奔自己娘家,接下来她得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儿。
表哥已经答应她过两日也找个借口来平安镇,到时候两人再合计合计。
最好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李大壮解决了,只是如何解决她还没想到好的方法。
只是如今自己回了平安镇,想必李大壮应该也很快就会追随自己而来。
秦月娘一脸笃定,毕竟自己都不在县城了,那李大壮没理由再待下去,他还心心念念的想着那五十两银子呢。
她哪里知道,那李大壮囊中羞涩,连回来的路费都没有呢。
而滞留县城的李大壮此时也是左右为难,一时间倒是摸不清那秦月娘抱着什么心态离开的秀水县。
她躲得了一时又躲不了一世的,何必大费周章,舟车劳顿的来这么一出。
难不成想把自己从宋庆元跟前引开?!难不成她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给银钱?!
李大壮猛地想到先前镇上发生的惊天大案,就是因为那被害人杨刀疤讹诈银钱,最后被那王有庆杀害了的。
如今自己也同杨刀疤一样的行为,莫不是那秦月娘也想先拖住自己,然后趁自己大意了再痛下杀手?!
想到这种可能,李大壮当即在三伏天里出了一身的冷汗,当下脸色惨白,瑟瑟发抖起来。
不至于~不至于~那秦月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应该没有如此心狠手辣。
李大壮压制住自己砰砰乱跳的胸腔安慰自己道。
可她那奸夫可是个浪荡公子哥,听说家中家产丰厚,若是那吴城出些银钱找些亡命之徒解决自己呢?!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没有王有庆这个案子,李大壮未必会想这么多。
他们平安镇是个小镇,向来太太平平的,没出过什么大案子。
前段时间的王有庆杀人案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让他想不知道都难!
此时联想到那杨刀疤的下场,他却是越想越觉得说不定秦月娘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
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就回了平安镇,是不是想诱自己回去,在她熟悉的地盘上解决自己。
想自己一个浪子,整日里走街串巷的,估计就是这被人杀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也不会有人挂牵自己。
他同那杨刀疤的处境多么的相似。
越想越肯定的李大壮当下冷汗淋淋的,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时间竟然有些后悔,不应该上秀水县招惹秦月娘。
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银钱固然重要,但也得有命花啊。
如今走到这个地步,进退两难的,可让他如何是好。
想必此时就算他改口说不要银钱了,那秦月娘同吴城也未必肯放过他。
想到这里,李大壮一脸懊悔,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头,暗骂自己要钱不要命!
不行,自己不能坐以待毙,那平安镇自己不能回去,这秀水县也不能多留,自己得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十分惜命的李大壮当即决定道。
但一想到自己千里迢迢的来了秀水县,银钱没讹到不说,还如丧家之犬一般东躲西藏的,当下哪里甘心。
总归是这秦月娘奸诈,想必自己是拿不到银钱了,她不让自己好过,自己也不会让她好过。
李大壮暗暗下决心道。
到了第二日,用身上仅剩的十来个铜板,在街上找了个写信的书生,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信,把秦月娘同吴城的私情交代的清清楚楚的。
又趁着宋庆元上书院的时间,偷偷的塞进了宋家院子里。
离开时又碰上了那隔壁的婆子,李大壮匆匆的拒绝了那婆子的挽留,脚下抹油似的很快的逃离了柳叶儿胡同。
当即也不敢在秀水县多留,仗着自己身强力壮的,就去那车马行谋了个差事,远远的躲开了。
而此时的秦月娘还不知道,自己处心积虑的想诱李大壮回平安镇这一出,却是惹得李大壮起了疑心,最后反而弄巧成拙了。
而傍晚回到家的宋庆元听隔壁的婆子说今日那表哥又过来,只是没有留下来等他。
当下还有些诧异,一推门看到地上的书信时,更是起了疑心。
宋庆元手脚麻利的拆开了书信,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当下脸色就阴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