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滚快滚~我们不收~~~”
“掌柜的~~~”那青年哀哀切切的,精瘦身板不负往日的挺拔,而是卑微的弓着身,看着那掌柜的一脸祈求。
“滚!”那掌柜的被缠的不耐烦,当下猛地推了那青年一把,那嫌恶的眼神却是刺痛了姜采的心。
当下她急步走了过去,指着那掌柜大声呵斥道:“你凭什么动手打人,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个和气生财,不收就不收,怎得还上了手?!难不成这平安镇是没有王法了吗?!”
姜采说着,就一把扶住了被推的趔趄的青年,当下如女战士一般,把那青年护在了身后。
姜磊一愣,看着眼前单薄的身影,听到熟悉的声音,当下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是大姐来了!
那掌柜本也没想难为姜磊,只是见他一再纠缠,才不耐烦的,见此时有人替那男子出头,又见店铺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看客,当下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也不想多做纠缠,脸色难看的骂了一声晦气,就甩袖进了店铺。
“你!”
“大姐,算了!”
姜采正欲上前,就被姜磊一把抓住了,他也知道是自己过份纠缠,才导致那掌柜不耐烦的,可家中小妹已经病了许久了,本就拮据的生活此时更是捉襟见肘。
别说替妹妹抓药了,只怕再过两日兄妹两个就要喝西北风了。
不得已这才出此下策,准备当了母亲的嫁妆,可惜在他们看来珍贵无比的东西,在当铺掌柜眼里却是分文不值的破烂玩意,这也让姜磊心酸不已。
但此时能碰见大姐,却是让他高兴起来,已经三年了,姐弟之间都没怎么走动过。
知道大姐夫家负担重,生活不易,姜磊也不敢拖累大姐,若是再害她被宋家的老虔婆磋磨,那就是他的不是了。
“磊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姜采见弟弟拉自己,当下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
“姐?!你的脸?!可是那老虔婆同宋庆元打你了?!宋庆元这个王八羔子,看我不去打断他的腿!”
姜磊见转过身的姜采一脸青紫,当下惊怒交加,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
说着,还气冲冲的往北门走。
“哎~你这孩子,怎么见风就是雨呢,别冲动,听大姐说~~~”
姜采见状哭笑不得,但心里却是热乎乎的,这么久没见,弟弟还是惦记自己的。
赶紧拉住了姜磊,姜采这才把自己如今的处境跟弟弟细说了一遍。
“你说那宋庆元中了秀才,又娶了平妻?!这个杂碎,当初他们可是保证过要好好待姐姐的!”
姜磊嗤骂一口,心里更是替自家大姐鸣不平。
“我今日同那宋婆子撕扯了一番,所以想回家避一避,谁料倒是碰见了你,先不说我的事儿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姜采指了指姜磊手里抱着的棉被问道。
姜磊当下有些羞愧难当,当初大姐出嫁时他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当好一家之主,照顾好妹妹的,结果如今他们过的穷困潦倒不说,妹妹还一病不起。
想到这段时日的艰难,如今见到大姐,姜磊仿佛突然有了主心骨一般,当下哭的不能自已。
说到底,他不过也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呀。
看到突然痛哭的弟弟,姜采也是慌了神。
“磊子~别怕~有大姐在,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姜采一脸焦急的拍着弟弟精瘦的脊背,感受到那脊背的干瘪,当下更是难受的紧。
暗恨自己前世怎得如此狠心,竟然能抛下弟妹不管不顾,也不知这两人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你别哭,这些年是大姐不对,应该早些回来看你们的,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别害怕,有大姐在~~~”
“舅舅不哭,吃糕~这糕可甜了~”
一旁的大丫知道这是自己的舅舅,当下从包袱里摸出块儿糕点来,垫着脚尖凑到了姜磊跟前。
姜磊痛快的发泄了一番,看着一脸关心的大姐同一脸孺慕的外甥女,当下也是窘红了脸。
真是压抑的太久了,才在孩子跟前失态了。
姜磊抹了把泪,才简单的把家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到家里食不果腹,妹妹又一病不起,姜采当下惊慌不已,若是自己不来,这兄妹俩可怎么活。
“是大姐不对,早该来看你们的,走,咱们买些东西赶紧回去,替巧儿找个大夫看看!”
姜采此时心急如焚,心里惦念着妹妹,归心似箭的,当下领着姜磊去旁边的粮油铺先简单的买了些粮油米面类的。
看自家大姐买的爽快,姜磊几次想开口阻止,知道自家大姐在宋家过的也不如意,自己无能改变不了大姐的处境,他已经是十分愧疚了。
此时又要大姐贴钱补贴娘家,若是让宋家母子知道了,只怕自家大姐日子又该不好过了。
斟酌了几次,还没张口,就被姜采打断了,她此时心里想的都是家里生病的妹妹,也顾不上一旁弟弟的纠结。
手里如今有了银钱,自己又要在娘家住几日,那是万万不能亏待了自己。
当下利索的买了一大堆米面粮油的,又惦记着妹妹,干脆让姜磊去北门口雇了辆驴车,虽然十来里路三十文也是让姜采肉疼,但买的东西太多,又记挂家里的妹妹,所以就算肉疼,姜采也掏的干脆利落。
倒是姜磊心疼的很,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挣了银钱一定要还给姐姐。
宋家如今的情况,这几十文大姐还不知道要攒多久呢。
而此时的桃花凹里,姜巧看着夜幕一点一点降临,本就低矮的房屋此时更是昏暗一片。
她病的浑身无力,头脑发懵,但还是担心出去了一下午的哥哥。
她费力的撑起了身子,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她大口的喘着粗气,后背更是出了一层细密的虚汗。
冷汗淋漓的,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姜巧裹了裹身上单薄宽大的夹衣,这还是自家大姐的衣裳,想到自家大姐出嫁时,把自己能拿的出手的衣裳都留了下来,自己只一身破旧的长裙进了宋家门,每每想到这里,姜巧都心酸不已。
也不知大姐怎么样了。
姜巧鼻子一酸,也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缠绵病榻的缘故,她总觉得自己格外敏感脆弱,不时的会想爹娘,会想大姐。
“或许是我快要病死了吧!”
黑暗中姜巧苍白的小脸上有一抹病态的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