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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万丈,唯有他刺痛了她(2)(1 / 1)


傅宅。

晨曦浅照,略有薄雾。

温月华起床后觉得有些冷,让周曼文回房间帮她取了一条披肩御寒。裹披肩的时候,温月华询问周曼文:“履善和阿妫起床了吗?”

“履善在院子里,至于阿妫………”周曼文早晨起来并没有看见她,想了想说:“可能还在晨跑没回来。”

温月华去了院落,宿醉头痛步子走得慢,不时抬手揉着太阳穴,一阵口哨和鸟叫声传过来,未见其人,她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衬衫,黑西裤,手工皮鞋,这是青年男子的一贯穿着。

在温月华的眼里,他不是C市首富,也不是心机深沉的坏男人。

他只是她的儿子,一个清晨起床,偶尔会负手四处溜达,逗鸟为乐的大男孩。

这天早晨,傅寒声负手站在一棵花树下,树枝上挂着几只鸟笼,里面囚禁着几只品类不一的小鸟。

那鸟是温月华养的,傅宅虽大,平日里也有说话的人,但难免有些冷清。

养几只鸟,每天叽叽喳喳的倒也热闹。

温月华能觉察出,儿子今天心情不错,否则也不会有闲情逸致吹口哨逗鸟叫,他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博达负责人?

“阿妫还在晨跑吗?〞温月华问。

傅寒声语气如常:“早离开了。”

温月华惊讶:“去哪儿了?”

傅寒声笑了笑:“秘密。”

温月华白了儿子一一眼,撇嘴笑,不问了。

夫妻间的事,老人家问多了也不好,由他们去吧!

这时,一辆车驶了过来。周毅下车,打开了后车门,他是来接傅寒声去公司的。

傅寒声对笼子里的小鸟吹了声口哨,鸟儿受惊,扑簌簌地扇着翅膀。

这人笑意不变,走过来对温月华道:“等波子醒了,帮我跟他说一声,中午他去机场,我就不送他了。”

温月华点头,皱眉问:“不吃早餐了?”

“不吃了。”

傅寒声朝座驾走去,走了几步却又忽然转身,几个大步就来到了温月华的面前。

然后在温月华疑惑不解的目光里,捧着她的脸重重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温月华心跳一滞,这孩子,这孩子……

“我走了。”

这次傅寒声是真的走了,温月华紧了紧肩上的披肩,看着早已消失踪影的座驾,心里却在想:

履善今天早上的心情怎么就那么好呢?像是一个偷吃糖果的小孩子。

温月华不会知道,这天早晨还有一个叫萧潇的女人,心爱男子刚去世不到一个月,却被还是陌生人的丈夫。

在一场天衣无缝的算计中失了清白,这种愤怒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这是一幢安静过头的别墅,就连家具也散发着沉睡气息。

萧潇找不到她的手机。

早晨醒来,她穿着睡袍冲下楼,试图穿过客厅,直奔造型独特的原木大门。

四十多岁的中年保姆刚做完早餐,正端着餐盘打算送到楼上去,她在客厅里看到冲出来的萧潇。

于是跟了出来,见萧潇试图开门,她在萧潇身后笑着说:“太太,您要出去吗? 吃完早餐,我陪您一起出去走走。”

那门,萧潇打不开。

这时,高彦闻声赶了过来,萧潇转脸看着他,声音从唇齿间蹦出来:“傅寒声呢?打电话让他过来,他凭什么囚禁我?”

高彦很为难:“太太,这不是囚禁。傅先生说了,您情绪不稳,没事多出去走走,心情自然也就好了。”

不是囚禁?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世外桃源”;一个保镖,一个保姆:

没有手机,无法与外界联系,这不叫囚禁,叫什么?叫什么!

萧潇怒极反笑,好一个卑鄙无耻的人渣。

这是萧潇在郊区别墅的第一天,她在卧室里待了一整天,不吃饭也不开门。

高彦担心出事,打电话给周毅,周毅又把这事汇报给了傅寒声。

当时正入夜,傅寒声跟几位商友正在吃饭,席问谈起经商嗅觉,彼此谈兴正浓。

周毅接了一通电话回来,凑近傅寒声压低声音道:“郊区那边来电话,说太太闭门不出一整天,担心她出事。要不饭局结束后,我亲自过去一趟。”

傅寒声拿起餐巾纸慢慢地擦着手,嗤笑道:“这么说,高彦败给了一扇门?”

周毅微愣,他明白老板是什么意思了。

傅寒声那话不背人,身旁有人听到,好奇道:“傅董,说什么悄悄话呢?谁败给了一扇门?”

傅寒声缓缓一笑:〝有那么一个企划案,下属顾虑重重,这不打电话过来请示我的意见吗?公司事杂,让诸位见笑了。”

周毅给高彦回电话,只有短短三个字:人重要。

挂断电话,周毅站在外面,包间里传来傅寒声和几位商人的谈笑声,周毅悄悄走了进去,沉默入席。

傅寒声正在跟一席人说话,他说他自己是一个居安思危的人,平时不管是公司还是家庭,他都习惯存有危机意识。

他过今天的时候,通常是在想明天或是后天将会发生什么事,提前想好准备好,这叫未雨绸缪,也叫防患于未然。

这番话,引来一桌人点头附和。

周毅低头喝水,脑子却在开小差。

如果他们知道傅寒声是怎么把“危机意识,实践在傅太太身上的话,怕是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凌晨,温月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周毅知道。

C市的天,要黑不黑,要亮不亮,周毅打着瞌睡前往傅宅,他家傅先生衣冠楚楚,抱着一身睡袍沉沉睡去的萧潇上了车。

如果说,凌晨的时候周毅并不清楚两人发生什么事的话。

那么现在他几乎可以通过萧潇的反应判断出萧潇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事。

傅寒声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什么时候竟强迫起女人来?

这样的情况是绝无仅有的,周毅还是第一次见。

稀奇,但不敢问。

周毅是这么想的:既然强迫,不管是因为唐氏,还是因为萧潇本人,傅寒声对她毕竟是有兴趣的,至少有兴趣跟她上次床,但……

仅一晚,傅寒声的新鲜劲就过去了吗?

周毅这么想并非空穴来风。

第二天晚上,郊区那边来电话,萧潇已经连续两天不吃饭了。

这晚,傅先生出席晚宴,正与人交谈时,周毅拿着手机朝他走来,不等周毅开口,傅寒声已淡淡回应:“打营养点滴。”

那声音毫无停顿,毫无情绪外露,只有无动于衷。

…………

晚宴主办方是唐氏,邀请傅寒声,他不能不来,再不喜也要来。

当晚参加晚宴的人,有不少商界名流,其中不乏各行各业的老总,处处可见老面孔。

遇见了打声招呼,若得闲,彼此有意,便会寻个僻静处喝酒聊天。

唐天日化几位董事和傅寒声相谈甚欢,面对笑意矜持的傅寒声,他们不会知道。

眼前这个男人是一匹贪吃嗜血的狼。

此刻他言笑晚的晏晏,殊不知他已和他的金融团队秘而不宣。

打算在9月末进行一次计划周详的豪赌,正式蚕食唐氏日化……

话说傅寒声接到请柬时,只当它是一场唐氏日化新品发布晚宴,直到亲临现场看到那只夺人眼眸的大蛋糕,才知不是。

周毅简单查了查,对傅寒声道:“两天后是唐伊诺的生日,唐氏趁这次新品上市把唐伊诺生日提前了。

她是唐氏新品代言人,倒也合适。”

是很合适。

这种场合,傅寒声最先看到的不是唐瑛,也不是唐伊诺,而是唐婉。

她快30岁了,尽管她最近陷进“桃色危机”绯闻不断,但这并不影响她在职场的魅力值。

她站在几位太太面前,绾着发,长礼服,仅在脖子上戴了一条项链,却十分抢眼。

在傅寒声注意到唐婉之前,唐婉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眸已朝他“眷顾”了好几次。

如今被傅寒声逮个正着,唐婉素性大方迎视,甚至还朝他 “友好”地笑了笑。

灯光太亮,唐婉微笑的时候,嘴角那抹笑容宛如开在阳光下的花朵,娇艳迷人。

傅寒声勾唇,扬了扬手中酒杯,只为礼貌还礼。

这晚,身为东道主,唐婉带着未婚夫徐誉应酬傅寒声。

在此之前,徐誉曾在多家酒会和慈善晚宴上见过傅寒声,也曾被人引见交谈过,谈话不多,交情不深。

有关于徐誉这个人,华臻曾特意调查过他:“徐书赫胞弟,唐婉未婚夫,美国高校金融博士,勤奋自律,目前任职唐氏日化销售部副总。私生活简单,是个人才。”

的确是人才,如果不是人才,唐瑛不会让徐誉在销售部任职,狡猾成精的唐二爷不会把独生女往徐誉身上推。

还记得,傅寒声数年前抬手轻点徐誉的资料,轻声叹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傅寒声没说,但华臻知道,周毅知道。

傅寒声这人爱才,高薪挖人才为他效力是常有的事,但徐誉挖不过来,因为他哥哥是徐书赫,这点可惜。

最可惜的是,若论品性,唐婉配不上徐誉。

但这晚,傅寒声面对徐誉和唐婉,说了一句违心的客套话:〝听说徐总和唐总好事将近,我在这里预祝两位百年好合。

徐誉亦是微笑:“承傅董吉言,我和婉婉结婚那天,还请傅董能的赏脸光临。”

“好说。”

徐誉脸微侧,半敛的眸垂落在身旁未婚妻身上,她微笑喝酒时,嘴角笑意泛着淡淡的冷嘲。

徐誉不是察觉不出唐婉和傅寒声之间流滥而出的小微妙,但无妨。

因为没有感情基础,所以无妨。

这晚,徐书赫大手笔筹办爱女生日宴,当唐伊诺一袭裸色长裙从楼梯上走下来时,可谓是出足了风头。

她年轻,美丽,在亲朋好友的簇拥下,笑得像是一朵不染人间疾苦的温室小花。

徐誉远远地看着,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萧潇。

那年,他去南京看她,萧慕雨有事去外地,没来得及回南京帮她过生日。

午夜时分,他开车跑了好几条街道,终于买了一小盒加工好的蛋糕给她吃。

那盒蛋糕很简单,只有几朵玫瑰花。

她坐在台阶上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撑着脸微笑,她和他分吃同一盒蛋糕。

她说:“徐誉,不要对别人太好,要学会对自己好,否则你会受伤。”

他相信,那番话她是真心的,不再有算计,不再有欺骗……

伴随啪的一声响,唐伊诺已许愿完毕,并吹灭了蜡烛,令人眼花缭乱的彩带从天花板上缓缓垂落。

徐誉仰脸看着,眸子寂静无波。

作为小寿星,唐伊诺在众人的起哄声里上台弹奏钢琴曲。

唐瑛端了一杯酒给傅寒声,傅寒声没接,周毅已有眼色地接住了:“傅董最近胃不好,饮酒不宜多。”

台上,一曲钢琴曲被唐伊诺弹得格外动听,转眼间她已成为酒会上最引人注目的焦点。

“她弹得没阿妫好。〞站在傅寒声身旁,唐瑛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傅寒声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阿妫钢琴好,小时候还得过奖,但她最擅长的是二胡。她是被她外公教养长大的,所以她外公喜欢的,她都喜欢。”

唐瑛似是陷进过往回忆里,对傅寒声道,“每年夏天两个月,她是唐家千金大小姐;

剩下的时间里,她是萧家的灰姑娘:

从小到大,她没有跟唐家任何人提过金钱上的要求,我以为我每月给她的钱,

足够支撑她和萧慕雨的日常生活,就算是支付萧慕雨的医疗费也是绰绰有余,

但我没想到她宁愿把南京房子卖了,也不肯用我的钱……”

她侧身注视着傅寒声,眼神里带着为人母亲的妥协,“傅董,别伤害她。”

傅寒声目光仍在台上,钢琴曲已经进人尾声。

什么叫伤害?这一幕被萧潇看到,才叫伤害。

他不是好人,唐瑛也不是,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打着温情的幌子,张口闭口不伤害,其实都在伤害。

钢琴曲结束了。

傅寒声开口说话了:“唐董,阿妫生日是春日三月,你可曾为她举行过一次生日宴?”

“她不要。”

台上,唐伊诺朝唐瑛挥了挥手,只来得及看到一位男子从唐瑛身旁走过,

她跑了过来,没察觉唐瑛的异常,只兴奋地问:“妈,刚才跟你说话那人是傅寒声吗?”

唐瑛没接话,她还在想傅寒市临走前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不是她不要。是你无心。”

这夜,营养点滴没有输进萧潇的身体里,她拔了,任由它浸湿一被窝,而她就在那福温的被窝里睡了很久很久。

后半夜,傅寒声来了,打开卧室灯,却看到躺在床上脸色通红的她。

他心头一紧,几个大步上前伸手触摸萧潇额头,当即蹙了眉,怎么这么烫?

手指下滑,她的脖子身上都是汗,傅寒声一把掀开被子,呼吸狠狠地窒了息。

他大声呼喊保姆过来的同时,已把萧潇搂在怀里快速去脱她身上那套半湿的睡衣。

待保姆匆匆赶过来,傅寒声竟是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发什么愣?叫医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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