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声在二楼会客室等萧潇,周毅前面带路,将萧潇送到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就转身离开了。
会客室里,青年男子坐在办公桌边缘位置正在抽烟,朦胧的烟气模糊了他英俊的五官。
空气里凉意滋生,萧潇看到的傅寒声便是这么一道身影,看似放松闲适,却有着上位者的气魄,未出口便掌控全局。
地板上铺着地毯,萧潇走路原就悄无声息,可傅寒声还是听到了。
转头看她,冷峻的面容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萧潇的眼眸中。
四目相对,先前萧潇心头泛起的波动,已在刹那间偃旗息鼓。
“傅先生。”
萧潇率先打破沉默,“傅寒声”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但南京意外相见,却是之前料想不到的。
傅寒声点头,似是心情不太好,所以连客套话也懒得说,只抬手指了指沙发,示意萧潇落座。
萧潇在沙发一角坐下,这个地方离门口最近,如果谈话内容不愉快,她可以随时起身走人。
此时,一支烟快被傅寒声抽完了,烟灰缸就在他身侧放着,动手捻灭时。
傅寒声终于有了开口趋势:“唐小姐……”
短短三个字,语出惊人。
对于傅寒声知晓她的身份,萧潇并未受惊,仿佛早在意料之中。
但他明显唤错了姓氏,萧潇纠正:“萧潇。”
傅寒声唇角微微勾起,没有兴趣在名字问题上有过多打转。
而是问萧潇:“对于我怎么知道你的身份,不好奇吗?”
萧潇看着他,脸庞缺乏情绪:“傅达集团董事长每天公事缠身,既然能够在百忙之中专门约见像我这样的无名小卒,可见您曾暗中调查过我。您问我是否好奇,我还是有些好奇的,好奇您今天要见的人,究竟是唐家长女,还是南京萧潇?”
傅寒声盯着她看,却熟练地抽出一支烟点燃。
如果萧潇没记错的话,他上一支烟才刚刚抽完。
“三年前,唐氏初涉新产业,内部报价单却内贼泄露,宏图公司作为招标对手,以低于唐氏的报价顺利夺取开发案。
唐瑛之前为了新产业投入大量流转资金,一夕间输的血本无归。
同年夏末,唐氏陷入财务危机,唐瑛四处寻求贷款,试图弥补日化经营资金不足。”
他就那么懒懒得靠着办公桌,漫不经心地问:“萧小姐,你知道内贼是谁吗?”
萧潇心事遽沉。
沙发旁盆栽芦荟绿意盎然,边缘有尖刺,仿佛囚禁地内心深处的困兽。
随时准备亮出尖锐的獠牙。
萧潇把玩着叶片,声音起伏不大:“您想说什么?”
缭绕的烟雾包裹着傅寒声:“你母亲这些年好像一直都在追查那名内贼是谁,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竟和她的心腹暗中往来甚密,岂不寒心?”
萧潇偏着头看他,极轻地笑了一下:“威胁我?”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又怎会惧怕别人的威胁呢?”傅寒声竟笑了,笑得无害。
“萧小姐,我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但现在却觉得你很蠢。
你的愚蠢表现在:签订几份《知情同意书》为多家医药公司试药,眼睁睁地看着护士往你体内注射病毒……
我很好奇,在护士给你注射解药之前,在那看似短暂,实则漫长的几分钟观察期,你当时究竟在想些什么?你在想试药的高收入?
不……对于你来说,比起试药的高收入,慢性自杀的诱惑力是不是更大一些?”
似是没看到萧潇已经沉下来的脸色,傅寒声露出迷人轻笑:“其实,最令我好奇的是,你养兄是否知道你偷偷背着他试药,正打算他尾随他共赴黄泉……”
啪!
很细微的一声轻响,细长的芦荟被折断一截,萧潇随手扔进花盆里,起身就走。
“沉不住气了?这样一个你,想来也不配掌控唐氏。”傅寒声在她身后凉凉开口。
那句“掌控唐氏”止住了萧潇的步伐,她转身看着傅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