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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环套一环,只待乌云散尽(3)(1 / 1)


3月12日,纪薇薇来到了万佛寺,她来万佛寺是因为她是寺庙义工。

和这里的收经和尚比较熟,所以间接知道了萧潇的下落。

雨,终究还是在上午9:42猝然降临在这座城。

彼时徐书赫遗体早已火化,亲眷抱着骨灰,直接带往唐家墓园准备下葬。

冗长的送葬车队导致沿途交通一度瘫痪,盛况空前。

据说,徐书赫的骨灰将会在中午12点安放下葬唐家墓园。

这里是万佛寺。

纪薇薇把车停在停车场,也没多看一眼周国车辆,就提着公事包,踩着高跟鞋快步朝万佛寺台阶跑去。

即便是下雨天,万佛寺依然飘散着淡淡的香火,纪薇薇在小和尚的引路下,找到了正在抄写经文的萧潇。

察觉有人进来,萧潇仅是抬眸看了一眼门口,看到纪薇薇,她并没有太惊讶。

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就又移开眸子继续提笔写宇。

纪薇薇对萧潇说:“我们去寺里走走?”

是中雨,纪薇薇把伞撑到她和萧潇的头 顶,语重心长道:“萧潇,你不能一直在这里拜佛吃斋。

你今天必须跟我一起下山。

媒体一直盯着医院,身为长女,唐董重伤未醒,你不能不露面。”

萧潇恍若未闻,只开口问纪薇薇:“徐书赫今天入葬唐家墓园?”

“……对。”

萧潇情绪未变,又行几步,止住了步伐,寺庙里刻着一棵菩提树,有些年岁了。

枝繁叶茂的菩提树现成了安全屏障,所以萧潇纵使是站在树下,也不用担心会被雨水给淋湿。

“传说,佛祖释迦牟尼曾在菩提树下静坐七天七夜,最后大彻大悟,终成佛陀。我如果——”

“你不能。”纪薇薇不等萧潇说完,已扬声打断了她的话。

“你今天下午跟我一起去医院,到时候唐家人都在,我会当面宣读唐董遗嘱,你必须在场。

唐氏现如今问题一大堆,放任不管的话,相信不久就会面临经营危机,你……”

“是我做的。”萧潇忽然开口。

“什么?”纪薇薇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萧潇看着纪薇薇道:“唐氏成员频繁出事,内部财务信息接连披露,是我匿名举报的。”

“你……”纪薇薇大惊失色。

她疯了吗?

她这是要毁了唐氏吗?

纪薇薇本要斥责萧潇,却因想到近期发生的所有事,终究还是不忍心责备她。

“萧潇,现在弥补还来得及,我知道你这几天吃了很多苦,也受了很多委屈。

但唐氏日化不仅仅是唐家人的唐氏日化,它也是你外公付出大半生精力的唐氏日化啊!”

萧潇面色发白,抿唇不语。

纪薇薇心思柔软,声音轻了一些:“潇潇,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你母亲都是怎么分配她遗产的吗?”

“她还没死。”萧潇声音很轻,轻得若不仔细听,几乎都听不见。

纪薇薇狠下心肠:“她昏迷不醒,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死亡。”

静了静,萧潇肩膀颤动了一下:“我不会见她的。”

“潇潇你??”纪薇薇原想上前劝说,却在见到萧潇的神情时眉头紧皱。

雨声淅沥,只闻萧潇的声音伴着凉风一缕缕地传进耳畔:

“我如果去见她,她会不会觉得此生无憾,说走就走?

不,我要让她一辈子都欠着我,只要我不去看她,她就会一直对我心存亏欠。

我要让她活着,哪怕再痛苦,我也要让她抱着遗憾活下去。”

纪薇薇眼眸红了,她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萧潇的无望。

她在万佛寺每日吃斋念佛,又怎是对母亲无情?

她是没办法了,所以只能寄托于信仰,为母亲祈福。

都说她冷漠无情,其实这个叫萧潇的女孩子,她的一颗心比谁都脆软,她只是不习惯表达罢了。

“潇潇,我知道你心里满满的都是伤,但唐氏担子落在你身上,你必须担,也唯有你一人能担。”

当一个人遭遇打击,他/她通常会选择封闭自己,或是选择逃避,不愿意面对事实。

就在纪薇薇来找萧潇之前,萧潇确实想亲手毁了唐氏,因为一个唐氏,不知有多少人为此付出了一生喜悲?

她恨唐氏。

但纪薇薇的话却戳穿了她的矛盾,唐氏不仅仅是唐家人的唐氏,同时它也是外公付出一生心血的唐氏??

雨幕中,慧能法师送萧潇离开,纪薇薇撑伞在侧,走至寺门,萧潇止步,纪薇薇诧异地看着她。

萧潇回头望着寺庙,慧能法师平和的声音缓缓传进耳畔:

“走吧,不要回看身后路,破除偏执,完美平衡命运给予的矛盾冲突,你的人生该在寺门之外,”

身后钟声回荡,身前春雨淅沥。

寺门口凉风袭人,一步步台阶走下去。

寺中数日,人间恍若已数年,有些事看似变了,但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

数百层台阶下方,有男子推开车门走了下来,那人穿铁灰色衬衫,黑色长裤,深棕色休闲皮鞋。

阴雨,纪微薇撑伞在萧潇头顶,高彦撑伞在傅寒声的头顶,夫妻再见,不远的距高,情绪造就了沉默。

但交集的日光却能在某一个瞬间里把沉默给生生撕裂。

雨越来越大,似乎就连早已麻木生凉的情绪也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傅寒声看着萧潇,压抑的轻咳声宣泄着他情绪里不轻易示人的微妙。

他驻足不前,这是不是说明他心有不安?

作为一个强势富商,他是事业上的大赢家,但在婚姻里他却无法原谅他自己。

3月美国远行竟铸就了满城风雨,以及婚姻中的天翻地覆。

是他没有照顾好她。

伫立不动的还有一个萧潇。

她看着傅寒声,几日不见,他病况未魚,容颜消瘦了许多。

萧潇眼睛干涸,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看着他,又似是没有在看他。

她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她四天,也知道下山必定会遇见他。

她也曾以为看到他之后,她一定会失控落泪,但她没有。

自从黎世荣死后,她便再也没有流过一滴泪。

可她毕竟还是开口说话了:“感冒还没好,吹风淋雨,回头感冒加重怎么办?”

傅寒声呼吸停了。

她是他妻子,他没能保护好她,她不厌弃他,反而一如往常地关心他……

3月春雨,傅寒声双眼泛红,他僵在原地,他的心里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疼痛。

雨势太大了,纵使高彦尽职撑伞,可傅寒声还是被淋得半湿。

但他不察,他伸手把萧潇揽在了怀里,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抚慰她,又该如何呵护她。

唯有紧紧地抱住她,可就连拥抱,竟也是充满了疼痛。

她破茧而出,却抹杀了萧潇,他的唐妫回来了,但不该是这样的方式。

她确实是唐妫。

她在他的怀里很安静,开口之语却惊得纪薇薇等人心头一颤,萧潇问傅寒声:“你爱我,对不对?”

轰隆一声,天际有雷乍起。

傅寒声全身僵硬,很快他的眼睛红了,他极力抑制内心涌起的酸楚。

雨声中,他听到了他微弱的声音:“对,我爱你。”

伴随着他压抑的咳嗽声,一阵风吹来,兩水吹在了他的脸上,蜿蜒滑落时,似是他不轻易示人的眼泪。

萧潇经历过爱情,所以她知道爱情该是什么模样。

虽说世间爱情千万种,但爱情大都长着一样的面目,它会让人一味妥协退让,会让一个冷静自若的人变得不像他自己。

爱,需要用心去感受。

他是集团董事长,有钱有地位,身边美女不计其数,随便挑一挑,每一个都比她更会讨他欢心。

但婚后八个月,多是他在讨好她,不动声色地察言观色。

婚姻最初,她看傅寒声唯有 “贪念〞二字,这样的 “贪念”,是每个商人的通病。

件随着事业做大,欲望也会越来越膨胀,赚了一个亿,还想再赚十个亿;

赚了十个亿,还想赚足一百个亿。

这不是讽刺,每个人都该有梦想和理想,从商者不想着赚钱,原本就是对“商者” 的侮辱。

在其位,谋其利。

她本该是傅寒声 “买” 来的利益妻子,若婚后只为利益,他完全可以强制掌控她的每日生活动态。

做他任何他想做的事情,无须顾虑她的喜或是不喜,但他顾虑得面面俱到。

她一度看不懂他,其实不是看不懂,是不愿意懂,更是因为难以置信。

他对她的好,并非他待女子一向如此,也并非她是他的妻子。

他对她的好,对她说过的话,很多时候更像是再简单不过的男人和女人。

她也曾问过自己:“他爱我吗?”

如果不爱,仅是为了利益,他何至会付出这般心力和时间?

如果爱,世间女子那么多,他为什么就爱上了这样一个她?

一个心里装着别人,阴郁冷漠的她?

先婚后爱吗?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也一直在迟疑他是否爱她。

年后,母亲和纪薇薇前来找她,连带送来了唐氏股权合同。

晚上回来,他看到了并未多言,还像往常一样,询问她想吃什么。

那文件摆在茶几上一天一夜,他却动也未动一下。

不是装,也不是虚伪的,他根本就没把那份股权合同放在眼里。

确定他爱她,是最糟糕的3月6日。

身为妻子,不堪照曝光人前,他作为丈夫失去理智,盛怒之下无论怎么对待她,都是可以理解的。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决定了他们看待问题和解决问题的不同。

男人多理性,女人多感性。

他是傅寒声,若不爱,她给了他那么大的难堪,他本可以不分青红皂白一巴掌扇向她,谁让她给他丢脸子呢?

但他没有。

他舍不得,所以他在锦绣园里才会看着她落泪,那泪绝对跟他丢失颜面无关。

他落泪是因为他痛了??

萧潇在那一刻终于意识到他是爱她的,因为爱,所以受伤,所以痛苦。

那晚锦绣园,她问他是否相信她?

他迟疑了,她虽失望失落,却不曾恨他怪他。

将心比心,他承受的难堪并不比她少,他对她已然是柔和到了极致。

她这一生,先后爱过两个男人,一个是萧暮雨,一个是傅寒声。

他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她和萧暮雨感情亲厚,她也从未计较过究竟是爱情多一些,还是亲情多一些。

曾经他是她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他让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他,为了给他治病,她什么都可以做。

她对傅寒声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日久生情。

不同于萧暮雨,萧暮雨性情温和平淡,傅寒声却是淡漠深沉的一个人,周遭人畏惧他的居多,评价时好时坏。

但她却在傅寒声的世界里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心潮起伏和大悲大恸。

此刻,他握住了她的手,握住了却是再也不肯松开。

傅寒声并不深究萧潇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她问,他答,不再计较情爱得失。

他爱她,在她还不知他存在的年月里,他就已经爱上了她。

原来,徘徊在心头的“我爱你”,并非那么难以启齿,它们飘散出来安静得就像是一阵风,一阵刮过就无浪的风。

但他知道,这股风刮进了萧潇的心里,不管她是否有触动,至少被她聆听到了。

她漠然或是无动于衷,对于傅寒声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双手还在他的手里。

紧握在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松开第二次。

这一日的荆山陵园,媒体记者、唐家亲眷和吊唁人士几乎全都上了山。

山脚下只有寥寥数人,数不清的花圈尽收眼底,齐刷刷地摆放在荆山脚下。

蒙蒙细雨晕染,透着寒凉。

萧潇望着窗外,车窗上是一张被雨水哭花的脸,正欲推开车问上山时,傅寒声却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萧潇任他握着,他的手指很热,准确地说是他周身发烫,从他身上传递而出的热量足以烫疼她。

来墓园之前,她曾让他回去休息,但他周执得不肯松开她的手。

如同现在,萧潇眼眸无波,她无比清醒地看着傅寒声。

带着后天养成的冷漠和疏窝,她说:“傅寒声,有些路需要我自己一个人去走。”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走。”他说这话时,嗓音沙哑,话音未落,他又咳了起来。

她眉目冷清:“不,这条上山的路,我一个人走。”

傅寒声颓废地松开了手,他看着她决绝下车。

竟无法开口唤停她的脚步,她排斥再依赖任何人,包括他。

傅寒声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发生这么多事,她终究还是将自己包裹在了蚕蛹之中,她病了,她被周遭人给逼病了……

据说3月12日唐家墓园,因下雨缘故,遍地湿泥,徐誉正要把徐书赫骨灰放进石窖的时候。

接连消失多日的萧潇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同她一起出现的还有律师纪薇薇。

纪薇薇是来公布遗嘱的。

选在徐书赫下葬的时候前来公布遗嘱?

唐二爷念及纪薇薇念遗嘱可能会误了下葬吉时,想开口说话。

却终结在萧潇淡扫的眼眸里,那眸光虽说轻飘浅淡,却是不怒自威。

唐婉悄悄扯了扯唐二爷的后背衣服,暗示他不要多说话。

据说纪薇薇当着在场唐家成员、媒体记者,以及诸多商人的面念完了一大堆遗嘱书面语之后,萧潇的名字方才进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之内。

唐瑛名下43.15%的股份悉数转到萧潇名下,再加上萧潇手中持有10%的股份,合计股份53.15%。

作为股份最高者,萧潇将出任唐氏新一任董事长;

唐家老宅和西苑老宅,属唐妫所有;

清源路独立别墅、市中心唐氏开发商业店铺共计五十间,属唐伊诺所有……

遗嘱内容绵绵不断地从纪薇薇口中逆迸出,在场所有人均是脑子一片空白,。

媒体记者以及在场商人谁都没有想到,被唐瑛放养。

不闻不问二十年的大女儿,有朝一日竟然会问鼎唐氏。

这样的遗嘱内容还不是最劲爆的,更加出乎众人意料的是。

唐瑛还在遗嘱中声明,她希望在她死后,她的骨灰能够毗邻萧靖轩。

此生不入唐家墓。

在纪薇薇的印象里,就在她念完遗嘱之后,唐二爷看似镇定。

握着手拐的手指却无意识收紧,深褐色的眸子泛着克制的寒光。

唐伊诺从徐誉手中抢过徐书赫的骨灰盒,忍不住伤心痛哭,母亲要和前夫毗邻而居,那她父亲呢?

她父亲又算什么呢?

徐誉低头站着,很显然他对唐瑛的遗嘱并不感兴趣。

他尚未从胞兄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悲痛和酸楚笼罩着他的心神。

据说这天因为纪薇薇公布遗嘱缘故,误了徐书赫下葬吉时。

就在唐伊诺坚持让徐书赫骨灰入土为安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潇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看着徐书赫即将下葬的双人墓穴,嘴角笑意泛嘲,后又质问唐伊诺道:

“母亲在遗嘱中提过,她要和我父亲毗邻而居,你如今将你父亲葬人双人墓穴。请问又是几个意思?”

唐伊诺瞪着萧潇竟是全身直发抖,这是羞辱,不仅是在羞辱她,更是在羞辱她已经去世的父亲。

萧潇嘴角有笑,眸色却生寒。

徐书赫想入葬唐家墓园?

休想。

这个男人害死了她父亲,就连黎叔也因他而死,她对他唯有恨,这里埋葬着唐家列祖列宗,他不配。

据说这天唐家墓园很乱,萧潇提出另选黄道吉日下葬徐书赫时。

唐伊诺抱着徐书赫的骨灰盒气得要冲上前找萧潇拼命。

媒体镜头里的萧潇,即便是面对失控的现场,依然有着经商者的现实和冷酷。

更有着22岁这个年纪少有的处变不惊和镇定自若……

据说这天唐家在媒体和一众商友眼中丢尽了颜面,后来还是唐二爷一声厉喝,这才暂时平息了失控的现场。

唐二爷瞪着萧潇,不甘心道:“先把骨灰抱回去,另选墓穴,等定好了黄道吉日再行下葬。”

唐伊诺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她冲萧潇吼道:“唐妫,你太欺负人了。”

萧潇一身黑衣冷漠仁立,唐伊诺说错了,她此刻欺负的不是人,而是一个鬼,一个轻易奔赴死亡的恶鬼。

黄昏回到锦绣园,萧潇似是做了一场梦。

客厅在数日前,曾被傅寒声砸得惨不忍睹,但这日萧潇回来,客厅一如往日模样,就连家具也是一模一样的,除了茶几……

茶几上摆满了左手器物,全都是被他摔碎的旧瓷器,萧潇曾用玻璃胶修复了几个,但眼下却是那么多……

萧潇看着,也仅是看着而已。

傅寒声拉她坐在沙发上,然后就急着找急救箱。

萧潇手心伤口很深,自从受伤后,她一直都没有处理过,入住万佛寺数日,掌心伤口发炎严重。

傅寒声拿着棉签蘸着药水帮她擦拭伤口时,竟是钻心的疼。

这道伤口,是拜他所。

傅寒声看着这道伤,竟是满心酸涩,他处理不下去了,也不敢处理。

他掏出手机走到一旁给康弘打电话,让他亲自过来一趟。

他沙哑地说着话,目光却落在了她的身上,见她望过来。

这个病得头晕目眩的男人竟还强撑着精神对她笑了笑。

那笑,带着疼。

康弘来锦绣园,主要是为萧潇看手伤,但傅寒声原本感冒就没好。

今天又淋雨感冒发烧,高达39°,康弘一看烧成这样,顿时就急了。

他烧得香昏沉沉,输液的时候却死死地抓着萧潇的手:“潇潇,你哭一哭,哭完我们继续好好生活。”

他说:“我以前做了很多坏事,以后我只做好事,我不伤害你们,你们也别伤害我,别伤害潇潇……

萧潇看着一边咳嗽一边说着胡话的他,抬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回到锦绣园第一夜,退烧点滴插进傅寒声的手背血管里,他睡着了,病容苍白,却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放。

夜幕降临,卧室没有开灯,似乎所有的情绪都能隐藏在晦暗之中。

后来,康弘掐着时间点走了进来,他开了灯,看着坐在床沿一动也不动闭眼不语的萧潇。

唤了一声“太太”,萧潇睁开双眸,也松了手,起身离开了床畔。

康弘把点滴给拔了,回头看向身后,卧室里却没有萧潇的身影。

萧潇在楼下厨房,冰箱里空空如也,好在还有一些米。

萧潇洗米煮粥时,高彦走了进来:“太太,您晚上想吃什么,我现在就打电话订餐。”

“不用了,有碗粥就好。”她不贪了,再也不贪心了,能活着吃碗粥已是她此刻最大的幸福。

这粥,外公吃不上了,父亲吃不上了,暮雨吃不上了,黎叔吃不上了。

可她还能吃……

能吃,是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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