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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事风波,日常贵在痴痴缠缠(1)(1 / 1)


约定地点,是一家西餐厅。

徐誉开车来得迟。

见面无言,直到点完餐,两人才散散地说着无关紧要的家常话。

对此,萧潇井不急,徐誉既然约她见面,势必是有话要对她说,等等就对了。

对于萧潇来说,徐誉开口说话似乎太迟了一些,当时用餐已接近尾声。

“你和傅寒声是什么时候结婚的?〞徐誉终究还是问出了心头的疑惑。

这话,他问得很平静,内心却是一片疼痛,但他如今的身份已不许他再表现出来。

萧潇拿餐巾擦了擦嘴,靠着沙发背做好I了谈话的架势,然后答:“8月初。”

闻言,徐誉皱眉道:“萧慕雨刚去世,你就嫁给了傅寒声,别告诉我,你是因为爱情。”

见萧潇不语,徐誉迟疑:“你是为了唐氏?”

萧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每个人都认定她嫁傅寒声是为了唐氏呢?

唐氏在旁人眼里是香饽饽,但在她眼里却什么也不是。

徐誉仰头喝了半杯水,这才目光灼灼地看着萧潇,沉声问:“你知道傅寒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徐誉,他没你想得那么不堪。”萧潇听出 了端倪,徐誉似是对傅寒声颇有成见。

徐誉皱眉,他皱眉是因为萧潇竟然在维护傅寒声,这让他的语气越发不客气起来:

“和你结婚之前,他时常混迹娱乐场所,身边女人不断,关于那些绯闻女友,需要我为你二一介绍吗?”

萧潇语气平静:“他那样的人,又那样的年纪,有几段恋情也是很正常的事。〞

徐誉忽然不说话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萧潇,沉声问:“阿妫,你这是在维护他吗?”

听声音,竟是落寞之音。

萧潇并非护短,略作沉默,开了口:“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他真的没你想得那么情糕,况且这都是婚前发生的事情了,他婚后并没有……”

徐誉却在这时打断了她的话:“9月份,周六深夜盛世公馆,我看到了傅寒声。”

萧潇皱眉。

她皱眉,是因为徐誉不会无缘无故乱说一些莫名的话,她不动声色地道:“9月有五个周六,你说的是哪一个周六?”

徐誉说了日期。

那一日,萧潇有印象。

傅姑姑在美国生了病,傅寒声从香港转机前往美国探望,数日后归国,那是他从美国回来的第一个周末。

那天是周六。

吃完饭傅寒声曾开车外出,直到深夜才回来。

萧潇记忆力素来很好,她能清楚地回忆起当天的所有细节,却摸不准徐誉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妫……”可能是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徐誉颇为迟疑,也担心萧潇是否能接受他要说出口的话。

但有些话终究还是要说出口的,这不正是他前来见她的目的吗?

徐誉眸光沉幽,决定吐露实情,淡淡陈述道:“其实唐婉……她和傅寒声有一段情。”

“……”萧潇的呼吸沉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情逆着光,晦暗不明。

她知道像他那样的人,身边从不缺少女人,却从未想过那些女人中竟然会有一个唐婉。

“那晚,唐婉也在盛世公馆?”萧潇从徐替的话音里组合出了这样一个信息来。

徐誉说:“她在盛世公馆购买了房产,已经好些年了。”

萧潇点头,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徐誉看着萧潇,她垂眸看着水杯,似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徐誉心里是有火气的,萧潇和傅寒声是8月份结的婚,但傅寒声9月份就背着她乱来,实在是过分。

萧潇向徐誉:“9月份你和唐婉还没有结婚,你既然知道她和傅寒声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娶她?”

徐誉神情微微松动:“我和她没感情,所以她婚前怎样,我并不介意。”

萧潇沉默。

是啊,徐誉对唐婉没感情,所以可以做到不介意,那么她呢,她也应该不介意吗?

萧潇的情绪,徐誉无法窥探。

他隔着餐桌握住了萧潇的手,语重心长:“阿妫,你现在抽身而退还来得及。”

“徐誉。〞萧潇忽然出声打断了徐誉的话,也抽出了自己的手。

徐誉止了话,他沉沉地注视着她,薄唇紧抿。

餐厅里,他不说话,萧潇也是异常的沉默,她靠着沙发背,望着窗外的人来人往,轻轻地叹:“假戏真做了。”

徐誉突然失言。

刹那间,徐誉一口气全都憋在了胸腔里,他就那么震惊地看着萧潇,全身血液仿佛浸泡在了冰渣子里,他的身体凉了。

萧潇知道这一刻徐誉对她很失望,她不言语,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可以避开他灼热的眼神,却无法逃避他的疼痛……

这天中午,不管徐誉有没有提及傅寒声和唐婉,都无损萧潇对这家西餐厅的喜爱。

这顿饭并不便宜,味道更是在C市独一无二,所以若是在这里遇到熟人,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结完账,徐誉和萧潇离开西餐厅,走廊两边全都设有雅座,虽有镂空架阻隔,但沿途经过,里面的顾客,包括雅问摆设却能一目丁然。

是纪薇薇。

靠窗席位,纪薇薇坐在沙发里,面前摆放着一盘西餐,似是未曾动过分毫,她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从萧潇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那是一道很熟悉的背影。

纪薇薇脸上有泪,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抽了几张纸巾越过桌面递给她,纪薇薇接在手里,道了声:“谢谢。”

“怎么?“徐誉顺着萧潇的目光看了过去,可见他是认识纪薇薇的,因为萧潇听他低喃道,“纪小姐?”

纪薇薇在家族律师事务所上班,她的舅舅是唐氏法律顾问,所以她没少来往唐氏,平时工作场合里也曾和徐誉打过几次照面,更何况……

10月下旬,徐誉和唐婉大婚,那日纪薇薇也曾获邀出席,所以徐誉和纪薇薇彼此是认识的。

徐誉认识纪薇薇,但他并不知道这位纪小姐曾经还是萧慕雨的女朋友。

他这么一出声,不仅纪薇薇抬起了头,就连那个男人也转头望了过来,几目相对,表情各异。

——纪薇薇微愣,但很快就侧过身,低头把眼泪给擦干了。

——苏越看到萧潇,眸光闪了一下,随后站起身礼貌地点了点头。

——萧潇因为早就看到了他们,所以表情略显平静。

——最不平静的是徐誉,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苏越,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庞,那张一模一样的轮廓,让他整个人都蒙了。

正确地说,徐誉是吓了一跳,更是条件反射地退了一步。

退步,是正常人的反应。萧慕雨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徐誉震惊地看着萧潇,见她面色如常,正欲询问时,纪薇薇走了过来,除了眼睛有些红之外。

神情间并不见任何异常,她微笑着伸出手:“徐总,真是巧啊!〞

“是很巧。〞徐誉只得暂时放下询问,伸手礼貌回握,却用目光打量着苏越。

苏越朝徐誉点点头,也算是打招呼了。

徐誉的手机铃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很突兀。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几人都朝他看了一眼,徐誉拿出手机直接挂断,嘴角带着微笑,虽然看着苏越,却开口询问纪薇薇:“纪小姐,这位是?”

“苏越。”纪薇薇这话是回答徐誉的,但目光却凝定在了萧潇的身上。

四人这样的目光循环,彼此间相互打量,看似平静,实则都有些心不在焉。

这时,徐誉的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徐誉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微微皱眉。

但皱眉动作不太明显,他对几人道了声 “抱歉”,就拿着手机到一旁接电话去了。

走廊里站着萧潇,雅间里站着苏越和纪薇薇,两人都在看萧潇,萧潇知道。

这一幕倒是和2003年 很相似。

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萧潇和纪薇薇都还在,唯有萧慕雨已不在,他已被苏越给替代……

徐誉的通话时间很短,几乎是刚接电话就结束了。

“唐婉在外喝醉关机,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出去找找她。〞徐誉走近萧潇。

先是对她压低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复又转眸看着纪薇薇和苏越,寻了借口,客套邀约改天一起吃饭。

正准备和萧潇一起离开时,纪薇薇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萧潇。

萧潇看了一眼纪薇薇,对疑惑叠疑惑的徐誉说:“你去忙吧,有时间再打电话。〞

有旁人在,徐誉也不便说些什么,向纪薇薇和苏越点头致意,转身离开了。

只余三人在场,见苏越目光深幽地盯着萧潇看,纪薇薇率先开了口:“你们认识?〞

身为律师,纪薇薇有一双慧眼和异常灵敏的警觉心,所以能很快察觉出端倪来。

萧潇看到苏越并不意外,基于这一点,就很值得推敲了。

“—所大学。”苏越尽可能轻描淡写,见纪薇薇和萧潇之间似是暗流汹涌,有眼色地道:“我去外面打个电话。”

男子背影修长,带着熟悉的轮廓,纪薇薇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示意萧潇步入雅间。

走廊里,偶有侍者和顾客经过,萧潇确实不适合站在那里说话。

萧潇坐在了苏越之前的位置上,垂眸看了一眼餐盘,食物竟也是未动分毫,纪薇薇坐在对面已经开始说话了:

“他们两个是不是很像?

第一次见到他,我只觉得头晕目眩,跨年夜那晚,我在万佛寺。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再一次看到慕雨。”

萧潇靠着沙发,隔了一会儿才说:“他是苏越。”

纪薇薇勉强露出一抹笑,点头道:“是,他是苏越,是慕雨的同胞兄弟。”

萧潇沉默。

看来,苏越已经告诉了她。

纪薇薇说,他们是在万佛寺相遇的,佛祖降福之地,遇见也是一种造化。

沉默片刻之后,纪薇薇直直地看着萧潇:“萧潇,你还记得萧慕雨吗?”

这话很突兀,萧潇下意识地抬眸看着纪薇薇,她不言语,是因为她在纪薇薇的言语里听到了一丝浅淡的嘲讽。

纪薇薇说:“唐家慈善晚宴那晚,我舅舅当时也在。

我和慕雨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舅舅曾来南京看过我,你记得吗?我们以前还坐在一起吃过饭。”

“忘了。”萧潇语气平淡,很多事情,她都已经忘了。

“他还记得你,他说你嫁给了C市赫赫有名的傅先生,说你是唐家大小姐………”

纪薇薇是在1月1日那天听说这件事情的,当时心里可谓万马奔腾。

但现在说这话,却是一派平寂和茫然,也许还有自嘲。

“我终于知道2003年,他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了。

因为站在你面前,他觉得很自卑,所以他才会死心地退而求其次,而我就是那个……”

萧潇却皱眉打断了她的话,她的表情出现了波动,不再是无波无澜的萧潇了。

她看着纪薇薇道:“别这么说他,也别这么说你,不是这样的,不是……”

最后一句 “不是”更像是呢喃,不知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说给纪薇薇听。

“我不用你安慰,我说这些,并不是在恨他,人都死了,我还恨什么啊?〞

纪薇薇的眼角湿润了,一股莫名的泪意席卷而来,似是不愿萧潇目睹她的狼狈,所以她别开了脸,望着窗外,陷入了漫长的沉寂之中。

萧潇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了,那是她和纪薇薇认识以来,截至目前说过最多的一次话。

萧潇说:“2003年,我在南京生了一次大病,肺炎很严重,感染性休克。

后来我听医生说,慕雨把我送进医院时,我的意识已经出现了障碍,当天就住进了ICU。

他吓坏了,护士说他给我母亲打电话的时候,手指抖得厉害。

那一刻,他怕我会死……”

没有爱过一个人之前,纪薇薇从不知道,她爱萧暮雨。

竟然也可以随着萧慕雨的悲伤而悲伤,如今只是听说他的过去,她的眼睛就已经花了。

萧潇说:“我母亲来了,她带了医生来。

重症监护室里,我母亲说:暮雨啊,阿妫不能跟着你一起吃苦,只要你把她当妹妹来看待。

你们今后的学费和生活费,我都会全权负责,你忍心让她每天兼职打工赚学费和生活费吗?”

那泪来得很快,纪薇薇尚不自知,已有眼泪滑落了下来。

萧潇说:“我都听到了,虽然开不了口,但我都知道,那天慕雨在病房里哭得很伤心,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所以我是他的情感替代品。”

纪薇薇终于转过泪流满面的脸庞,她泪眼婆娑地看着萧潇,心是痛的,回忆是悲苦的。

萧潇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有些单薄。

但她语气温和,试图用最恰当的措辞来平息纪薇薇的痛:“慕雨心气高傲。

我母亲每月打给我和他的钱,他一分都没动,全都帮我攒着。

他和你在一起,不是在寻求情感替代品,他曾经努力地想要爱上你。

如果他对你不好,你也不会对他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不是吗?

可是有什么法子呢,他煎熬妥协了一年多,到了2004年,最终还是没能骗过他的心。”

说到这里,萧潇软声细语地道,“我不通他,所以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只远远地看着。

人人都在逼他,我不逼。”

纪薇薇抬手擦泪:“2004年,你夜间回家遇劫,我去医院看你,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

“你故意让我看到你和他有多亲近,你故意拆散我们……”

纪薇薇的唇隐隐颤抖着,她太压抑了,也太痛苦了,她最爱的男子啊!

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他就被萧潇烧成了一把灰。

她越想越难过,她起身离座,她抓着萧潇的衣服,她一边拍打萧潇,一边带着哭腔喊:

“萧潇,你怎么能这么坏,怎么能这么坏?”

落在萧潇背上身上的,是纪薇薇的巴掌,是她的拳头;

耳朵听到的,是纪薇薇的哭声和痛斥声。

周围有侍者和顾客走过,都要好奇地朝里面望上一眼,萧潇任由纪薇薇打着,骂着。

纪薇薇没说错,她确实很坏。

萧潇的无动于衷,让纪薇薇停止了拍打,其实纪薇薇出手并不重,一下比一下经。

到最后竟是无力了一般,巴掌落在萧潇的背上,更像是棉花轻佛,软软的没有任何力气。

“你为什么不避开?”纪薇薇哽咽着问。

萧潇悲悯地看着她,日光温柔:“这世上,还有几人能记得萧暮雨?

还有几人肯把萧慕雨放在心里念着,想着?

除了我,只有你了,我不避,你打吧!”

纪薇薇的眼里都是泪,可即便是隔着泪水,她依然看到了萧萧的眉眼:

她那么平静温和,褪掉了所有的宾气,但眼睛深处却夹杂着不轻易示人的悲伤。

“萧潇,萧潇……”纪薇薇捂着脸号啕大哭起来,是无力也是心思通透。

她看到了萧潇的另一面,也是在这个时候真正看懂了萧潇:

她善于伪装坚强,哭的次数寥寥可数,好像真的无坚不摧。

但今日她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睛里莹莹闪动着水光。

像是一个善于隐忍的老者,又像是一个隐隐倔强不肯落泪的孩子。

纪薇薇肩头耸动,额头抵着萧潇的肩,伤心地哭道:

“你把他抢到手里,我成全你了,你们那么自私,只懂得相亲相爱,却从不顾虑我的感受。

你看我都逃到了国外,可你是怎么照顾他的?

他生了那么严重的病,你都不知道吗?

你怎么能让他就那么走了呢?”

数秒后,萧潇慢慢地抬起了手臂,她搂着纪薇薇,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许萧慕雨一世健康无忧,她甚至愿意祝福他和纪薇薇……

他那么美好的一个男孩子,却因为她活生生地被拖死,被累死。

他下葬当天中午,学校闻听风声,许多同学都赶了过来,只是为了坟前送别,为他献上一束花。

许是感染了纪薇薇的哭声,萧潇的眼睛被烫红了。

——纪薇薇,别哭了。

他走的时候虽然很憔悴,但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很安详……

他放心她一人在世,她也要放他天堂自由。

眼泪会止了他的步,思念会勾了他的魂。

所以不哭不念,这样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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