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喝完粥,把粥碗递给陆承衍的时候,他才注意到面前神情严肃的陆承衍。
“衍哥,怎么了?”白黎脸侧还有些潮红,发烧烧的他整个人都好像更软了一些。
陆承衍摸着白黎还发着热的耳垂,“没怎么,就是有些后悔昨晚那么折腾你了。”
白黎的耳朵可疑的红了红,“你怎么知道是你折腾的,或许我是最近练舞太累,累病的呢。”
陆承衍没接话,只是用大拇指一下一下摩挲白黎的侧脸。
看着陆承衍快要溢出眼眶的心疼,白黎后知后觉察觉到陆承衍的情绪,他握住陆承衍一字一句的慢慢哄,“衍哥,我真没事,发个烧而已,睡一觉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完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低下头轻声细语,“而且,昨晚你虽然凶,但很……很性感,我……总之你不用愧疚,这是我自己同意的,你有什么好愧疚的。”
他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思,脸红的像是又烧起来了一般,“非要叫我说的这么明白,你真是没救了。”
他一个翻身进了被窝,不再搭理陆承衍。
已经哄到这个地步了,陆承衍要是还愧疚,那他也没什么办法了,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已经够丢人了,他现在都觉得自己没脸再见陆承衍。
陆承衍盯着白黎盯了一会儿,好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白黎说了什么,惊讶了两秒,他笑了起来。
以白黎的性格来说,让他说出这些话已经很难了,不过为了哄自己,他还是说了。
陆承衍扯着唇,笑着看着被子里的白黎。
白黎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没多久就感觉到身后有个人覆在被子上抱了上来,“白白。”陆承衍把白黎抱了个满怀。
他其实想对白黎说很多。
想说不管因为什么,只要看见白黎生病,他都会觉得心疼,觉得愧疚。
想说他昨晚很凶是因为真的真的很想白黎。
想说他也知道白黎并没有生很大的病,但他就是不想看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
想说他也很喜欢很喜欢白黎,各种场合各种地点的白黎他都喜欢,喜欢到骨子里的那种。
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抱着白黎,用被子把人裹了个严实,“再睡一觉,等烧完全退下去就好了。”
白黎睡了一天,原本不是特别困,可陆承衍的怀里又太舒服,没什么力气的他躺了一会儿就又开始昏昏欲睡。
·
等到白黎再睁开眼睛,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陆承衍罕见的没有去处理工作,依旧用他睡着之前的姿势抱着他。
他甚至都没有闭眼,就这么一直盯着白黎的睡脸看。
“衍哥。”刚睁开眼睛的白黎脑子还不是那么清晰,看见陆承衍的第一时间下意识的就往人胸前钻了钻,钻完之后才想起来问陆承衍怎么没去处理工作。
陆承衍低头在白黎的眼睛上亲了一下,“想抱你,忘了。”
白黎:“……”
本就因为发烧不灵光的大脑又开始宕机。
工作这种事情也能忘,那得是忘的多入迷。
“起来吃些东西?一整天了,你就喝了一碗粥,这样没抵抗力也不行。”陆承衍没在工作的问题上多说,“想吃什么,面,或者粥,还是你有别的想吃的,只要清淡的都可以。”
白黎想说自己其实并不饿,但又不想让陆承衍替他担心,“面吧,清汤面就行。”想了想,“要不还是你选吧,选一份你想吃的,分我一些就行。”
他语气中勉强的成分太多,陆承衍就是想忽略都困难。
“怎么,吃不下?”
“嗯,不是太有胃口,不过少吃点应该也没问题。”
陆承衍虽然担心白黎的身体,却也不是会因为这个就非得逼他吃东西的人,可是白黎又确实没吃多少东西。
“白白,想吃鸡蛋羹吗?”
“鸡蛋羹?”白黎看陆承衍。
在这之前他是真的不想吃东西,可听到陆承衍说鸡蛋羹,他又神奇的很想吃。
陆承衍看白黎都得眼神就知道自己问对了。
他松了口气,“我去给你煮面,再给你蒸碗鸡蛋羹,你尽量吃,能吃多少吃多少,可以吗?”
白黎被陆承衍哄小孩儿的口吻逗笑了,“可以啊,衍哥,我没有那么难伺候,你别这么小心翼翼的。”
让陆承衍不小心翼翼那是不可能的,上次白黎吐的昏天黑地、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时不时就能想起来,所以每次白黎觉得胃口不好的时候他都特别在意,生怕再出现一次那样的情况。
他翻身起了床,白黎也跟着起来,“躺了一天,感觉身体超级无敌酸,你做饭,我在一旁看着。”
陆承衍想了想,觉得总躺着确实不好,也就同意白黎一起下楼。
饭做的很快,十几分钟,一碗清汤面和鸡蛋羹就出现在白黎眼前。
清汤面看起来还好,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清汤面,偏偏鸡蛋羹蒸的金黄金黄的,看着就有食欲。
白黎在床上躺了太久,这会儿就坐在餐桌旁等着吃,看着卖相超级诱人的鸡蛋羹,没忍住吞了下口水。
陆承衍适时递过来一个勺子,“赏脸尝尝?”
白黎配合的接过来,“那就勉强给你个面子吧。”
一碗蛋羹并不多,白黎哪怕没有胃口也吃了一小碗,还很给面子的吃了小半碗的面。
虽然并不是很想吃,但吃了后确实感觉力气都多了点儿。
白黎退了烧又吃了东西,这会儿就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放空,腿上盖着陆承衍给他拿来的薄毯。
“衍哥,我明天跟你上班去吧,自己在家太无聊。”
陆承衍顿了一下,想起林安给他发的行程,“我明天需要去邻市一趟,你要跟我去吗?”
白黎看过来,“出差?”
陆承衍:“不是,有个项目需要亲自去看看,早上走,晚上就能回来。”
白黎想了想,揉了揉到自己的腰,“还是算了,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去恒星霍霍我哥吧。”
白黎去恒星,陆承衍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他笑了下,“也好。”
这个时候的恒星娱乐顶层办公室里,还在处理工作的刘程“阿嚏”打了声喷嚏:谁又想他了?
陆承衍第二天早上起的很早,还没到七点,林安和司机就已经等在外面。
白黎因为前一天睡的太多,这会儿看陆承衍走了,也没再继续躺着,起来收拾收拾,磨磨蹭蹭了一会儿,踩着上班的时间点儿去了恒星娱乐。
白黎现在是恒星的员工,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但谁也没忘记他还是恒星的太子爷。
小太子爷来了先在前台问了一下刘程在不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直奔顶楼,目标十分明确。
刘程前脚刚进办公室,后脚就见白黎推门进来,连秘书都没来通知一声。
他翻出白黎最近的工作行程,发现这人最近几天都没什么工作,不由的有点疑惑,“怎么来我这了,陆承衍呢?”
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时间,不跟陆承衍腻在一起,跑他这儿来干什么?
脑子一转,刘程皱眉看向白黎,“吵架了?”
“你在想什么?”白黎怒视刘程,“我就不能是因为想你才来的?”
刘程闻言先是沉默的思考了两秒,随后淡定一笑。
白黎:???
是不是不信?
他们兄弟两个的感情现在已经给这么脆弱了吗?
刘程也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询问,他看了眼时间问白黎,“吃早饭了吗?”
话题转的太快,白黎也没多想,顺口回答,“吃了啊。”
“你一个人吃的?”
“嗯,衍哥今天去邻市,走的早。”
办公室安静了两秒,刘程突然笑出声,“哦,出差了啊,怪不得都闲到上我这儿了。”
白黎:“……”
这怎么升职以后还学会套话了呢?
白黎和刘程哪怕很久不见都不是会没话说的关系,这会儿办公室就两个人,兄弟俩唠了会儿家常便开始各干各的。
刘程现在并不是很忙,但也不是完全没事情做,他从进公司到现在也要快一年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经熟悉了个透,再加上有陆承衍的帮忙,中间倒也没出过什么问题。
安静了没一会儿,秘书敲门进来,拿着一份文件递给刘程。
“刘总,这是郑南的合同。”
刘程伸手接过来。
白黎一听见郑南的名字,当即暂停了游戏凑过来,“我也来看看。”
郑南是当红影星,年龄刚过三十已经拿了两次影帝,小奖更是拿到手软,以这个势头来说,未来必定可期。但他早早的就自己开了独立工作室,也不知道这次拿来的是什么合同。
郑南还是白黎偶像,刘程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会儿有郑南的消息,白黎想看刘程完全不意外。
为了方便白黎理解,刘程直接给白黎解释,“你偶像的工作室最近出了点儿问题,想让我帮忙解决一下,这个合同是他的诚意,以后他就算是半个恒星娱乐的人了。”
白黎先是有些震惊,接着又觉得难以置信,脸上的惊讶慢慢褪下后,他才回过神,猛的抓住刘程的胳膊,难掩激动的问,“你说我偶像以后是半个恒星的人?”
那他岂不是离偶像更近了一点儿。
刘程翻了翻合同,又叫秘书和郑南约个时间详谈,这才接着对白黎说,“我原本想借这次机会直接收了郑南的工作室,但郑南这个人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比起他的工作室,他这个人我更有兴趣。”
“所以你就把他挖过来了?”白黎按捺着激动之情问。
“也不算是挖过来。”刘程笑了笑,“刚刚的合同你不是也看了吗,他的工作室还是他的,以后他想接什么工作也都是他自己决定,我给他绝对的自由,所以说挖过来这个说法不太准确。”
白黎不懂。
但他知道刘程一定向郑南要了其他东西。
一个他爸一手带起来的人,又有陆承衍在一旁当标杆,他才不信他哥会是个不图回报、乐于助人的大善人。
但他也没问那么多,因为问了他也不一定听得懂。
“哥,郑南既然是咱们半个恒星人了,那我以后有没有机会和他合作拍戏啊?”白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刘程。
既然是半个员工,那以后要是有合适的角色一定会优先考虑郑南,而他现在拍戏经验还不成熟,不挑角色,只要能磨炼演技的他都可以接。
“一起拍戏是有机会的,但是你也知道,郑南只接好剧本,而罗响给你挑的角色也都是经过筛选的,同时符合你们俩的条件难度不大,但是要看机遇。”
白黎想了想,觉得刘程说的也有道理,合作这种事,可遇不可求,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但是和偶像离的更近这种事显然让白黎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下来。
他泰然自若的坐回到沙发上,表面风平浪静,内心风起云涌。
什么零食,什么游戏,在这一刻通通不香了,他找了一部郑南最近拍的电影,戴上耳机静悄悄的开始看。
··
原本以为和郑南的合作遥遥无期,没想到没过多久刘程就专门给白黎打了个电话。
郑南最近接了一部悬疑片,在里面饰演一个铁面无私且屡破奇案的刑侦队长尹琛。
尹琛没有家人,他的家人都死在一个犯罪团伙的手中。
而他仅剩的唯一的家人——他的弟弟尹言在几年前也因为这伙罪犯团伙的报复,被直接推下海,到最后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为了给家人报仇,尹琛查这伙犯罪团伙查了七年,就在他好不容易查到点儿眉目的时候,却意外发现自己的弟弟好像并没有死,不仅没死,他还和犯罪团伙有着密切的关系。
对弟弟的思念让向来不会出错的尹琛数次判断失误,可最终因为身上的责任,他还是亲手灭掉了猖狂的犯罪团伙。
就在犯罪团伙即将全部被抓的时候,他的弟弟尹言却在最后关头被同伙一枪击穿心脏,倒在了尹琛面前。
更让尹琛无法接受的是,他的顶头上司在事情结束后告诉了尹琛全部真相。
原来尹言并不是真的做了犯法的事,他看尹琛为了给父母报仇这么想要抓住那伙人,便主动联系尹琛的上司想要卧底进去。
那一年,他十五,还是个初中生。
尹言成功了,整个庞大的犯罪团伙因为尹言这些年递出的消息被逐步瓦解,他帮助他哥给父母报了仇,而代价就是他付出了年仅二十二岁的生命。
尹言被追加成烈士,但尹琛却无法接受,他没办法接受自己误会尹言那么长时间,更没办法接受他最后死在自己面前。
就在尹琛决定不再当警察的时候,他的上司给他拿来一份七年前的录音。
录音是尹言留下来的。
没人知道那份录音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尹琛听完录音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放任自己堕落了一段时间后,就又变回之前那个冷冰冰的刑侦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