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召四阿哥去乾清宫开笔,引起了轰动。
德嫔请陈灵心去正殿叙话。
陈灵心第二次来永和宫正殿,德嫔告诉她少来。
陈灵心想打听皇上的意思,但无法得知。
陈灵心想到自己一直去乾清宫,可在四阿哥开笔那天见过德嫔,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情况。
陈灵心进去后,德嫔已经坐着等她,她请安后入座,宫女端上茶。
陈灵心觉得这个茶很熟悉,是皇上新赏的高丽寒茶。
想明白后,她觉得这茶很烫,最后放下了。
德嫔问她为什么不喝,她说茶太烫了,稍后再喝。
德嫔问她常去乾清宫有见到四阿哥吗,陈灵心告诉德嫔四阿哥长大了,很健康,认真写字。
“对了,四阿哥的手很有力气,写字一点都不抖。”
“我问的不是这个。”德嫔摇摇手,问道:“皇上为什么突然对四阿哥亲近?为什么不是对三阿哥?这意味着什么?”
德嫔这番话让陈灵心感到不寒而栗。
德嫔不是关心四阿哥,而是……她是在打探皇上的意图。
她是想让皇上立四阿哥为太子吗?
没错,如果只是关心四阿哥的情况,找照顾他的人就知道了,为什么要亲自问她呢?
德嫔一定已经去了乾清宫打听,但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所以才急于问她。
“皇上的意图,我怎么会知道。”陈灵心敷衍地说,不能告诉德嫔,因为自己想和四阿哥玩,所以皇上让四阿哥去乾清宫练字吗?
也许皇上还有其他的意图,她真的不知道。
德嫔冷哼一声:“你和四阿哥一起开始习字,你敢说你不知道?”
陈灵心心里一沉,糟糕。
她和四阿哥一起习字,皇上曾经告诉过四阿哥,不许对外人说。
她能看出来,四阿哥对皇上既敬畏又崇拜,肯定不会违背皇上的话。
乾清宫的人自然也不会泄露,他们比四阿哥更不敢违抗皇上。
那么只剩下她身边的人了……
陈灵心不禁涌起一股愤怒。
她一直信任她身边的人,对他们待得好。
德嫔居然能买通她身边的人,得到这个消息。
她对自己的宫人的背叛感到愤怒,同时也对德嫔感到愤怒。
这个女人只在乎权力和地位,她究竟把自己亲生儿子放在什么位置上?
她只关心皇上是否会立她的儿子为太子,而不在意儿子的幸福和健康。
“我知道我没有才能,只懂得恪守本分。
侍奉皇上是我的本分,如果皇上要我练字,我就练字。”
她冷冷地说:“推测圣意不是我的职责,还请您找其他人请教。”
这是陈灵心第一次这样对其他嫔妃说话。
尽管是位身居嫔位的德嫔,她一直对德嫔非常尊敬,让人误以为她好欺负。
德嫔从乾清宫得不到的消息,却跑到她这里来打探,还收买她的宫人!
如果她真的知道皇上的心意,傻乎乎地告诉了德嫔。
也许明天她就看不见太阳了。
德嫔要对她不利!
“你……你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
德嫔恼羞成怒,她并不是存心让陈灵心泄露圣意,只是对皇上有可能立四阿哥为太子这件事非常心急。
所以她迫切地想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娘娘想诬陷我不忠不义,还问我这样说话的意思?”
陈灵心毅然决然地说:“娘娘收买我身边的宫人,探听我的事情已经够了。
皇上的事情,他不想让娘娘知道,娘娘也没有权力去探听?”
“皇上知道了,娘娘会受到惩罚。
幸好我不知道皇上的想法,否则一不小心被娘娘套话,我也不用活了。”
陈灵心说到后来,肩膀都颤抖了起来。
德嫔的面色如死灰。
她真是糊涂了,实在是太糊涂了。
竟然四处打听这样的事情。
立太子还是不立太子,立谁不立谁,她根本没有权力打探。
何况皇上只是亲近了四阿哥一次,而且四阿哥既非嫡长子,如果皇上知道她觊觎太子之位...
她的美好日子就要结束了。
德嫔摆手,让陈灵心退下。
陈灵心后悔自己的态度,担心德嫔会报复她。
她赶紧行礼离开,希望德嫔没有反应过来。
白露跟在她后面,面带郁色。
陈灵心问白露是否告诉别人她在乾清宫习字的事情。
白露回答没有告诉别人。
陈灵心开始怀疑白霜。
白露希望白霜不要出卖主子。
陈灵心对白霜有前科,觉得她不可靠。
白露说白霜在永和宫改正了很多。
陈灵心不理解为什么白露总是维护白霜。
白露苦笑:“奴婢十二岁进宫前,家里还有比奴婢小三岁的妹妹。
家境贫寒,只有一个哥哥照顾父母。
奴婢和妹妹约好,等奴婢十五岁,她就进宫陪奴婢。”
“但三年过去了,奴婢也快要出宫了,妹妹却还没进来。”
“可能她没被选中。”
白露几乎落泪,陈灵心安慰她说。
“要是她没选中,肯定会给奴婢留个话。
但自从奴婢进宫后的第二年,家里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陈灵心明白了。
宫女每年都有一次隔着宫门见家人的机会。
白露的家人久未来看她,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她的家人,出于某种原因,已经不在了。
“奴婢进宫后,白霜和奴婢被安排在储秀宫。
她的名字,是按照我原本的名字改的。
奴婢十八岁,她只有十五岁,和我妹妹差不多大……”
失去家人消息的白露,将白霜当作自己的妹妹,全心照顾她。
“如果我查出白霜是内鬼,你会怎么办?”
白露咬牙:“奴婢把她当亲生妹妹,教她忠于主子。
如果她真的不知好歹,背叛主子,我会第一个不放过她。”
陈灵心点点头,不再多说,二人默默回到西配殿。
“你们都出去。”
陈灵心按摩着太阳穴,有些烦恼。
她遣散了宫人,只留下白霜。
“帮我梳头。”
白霜一直负责为主子梳妆打扮,众人也没多想,只有白露在离开时,担心地往里看了眼。
白霜解开主子的发髻,用梳子梳理着她的头发。
她本想单独和白霜说话,威胁她说实话,是否被德嫔收买。
那些话在她脑海里转了几圈,比如说“敢撒谎,就把你抓出去杖毙!”她自己都觉得可怕,不想做那样的事。
她叹了口气,对白霜说:“白霜,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