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寺
两盏清茶,一盘棋。
凌云寺住持了悟看着对面的人,缓缓放下手里的白子,温声道,“贫僧输了,一些日子不见,千岁爷棋艺更加精进了呀!”
棋艺精进了,杀气更重了!
一盘棋,杀的他是片甲不留。那下法,像是下棋,又像是在发泄心里的戾气和不快。
晋苍放下手里的棋子,拿起茶水抿一口,不咸不淡道,“过去二十年多年,本王极少有后悔的事儿。可最近几日,我却总是在后悔一件事儿。”
了悟:“不知是何事,惹得千岁爷如此烦恼?”
一件事儿让晋苍这样的事人后悔好几天,也是少见了。
要知道晋苍此人,当初对自己下狠手,在他自己身上种下毒药的时候,可是都不曾后悔的。
现在,到底是什么事儿,惹得他如此在意呢?
了悟心里想着,听晋苍不紧不慢道,“有一个小厮,在他刚入府的时候,本王就想杀了他。但却一再的让他逃过了。那时他是千方百计的求活,现在本王容许他活了,他却给我来了个不知所踪。”
晋苍说着,凉凉道,“所以,有些人一早就不该让他活着,免得惹人心烦。”
让他死的时候,不死。不让他死,他可能偏偏就死了。这样的小厮,真是没一处让人满意的。
了悟听了,抬手揉了下自己的耳朵,然后问道,“千岁爷,您刚才说小厮……?”
确定不是女子吗?红尘俗世,惹得男人心烦的一般都是女子。
晋苍:“你没听错,我说的就是小厮,不是女子。”说着,轻哼一声,凉凉道,“若是女子倒是好了。”
女子还好找到可替代的。可看看云陌,这世上像他那样长的不阴不阳的,怕是也罕见。想找个替代品弄死,以发泄心中的郁气怕是都难。
了悟听了,道,“一小厮惹得千岁爷如此心烦,倒也让贫僧很是诧异。”
晋苍:诧异就对了,因为他自己也相当的诧异。这人死了就死了,为何死了还如此让人心烦!
大概是因为云陌想投生做他娘的缘故。不然,他不会如此闹心。
“我就说了怎么着?你管得着吗你?”
“你再说一遍试试……”
突然的嚷叫声入耳,了悟转头朝望去。
很快,一僧人走进来,对着了悟和晋苍,急速道,“主持,千岁爷,是太傅府的裴世子,还有右相府的三公子,两人因一些事儿在外吵了起来。”
了悟:“何事?”
僧人听了,不觉瞅了晋苍一眼,然后又移开视线,低着头,如实道,“右相府的三公子与人说云家九公子就是个伶儿,刚好被裴世子听到了。然后,两人就起了冲突。”
一个相府公子,一个太傅府世子,这两人身份在这里摆着,性子……也都是混不吝。
这俩人要是闹腾起来,定会闹的凌云寺这一天都不得安宁。
“千岁爷,您稍坐,贫僧去瞅瞅。”
晋苍点头,了悟起身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裴戎与高忠远的声音再次传来……
“云陌是断袖京城之人,人尽皆知!你跟云陌早就有一腿,不是最清楚他的喜好吗?”
裴戎:“我呸!我云弟的喜好用不着你来评判,倒是你,京城谁人不知,你高忠远靠的猛药才能驭女!你一无能之辈也有脸面嗤笑人家?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裴戎,你说谁无能?”
“你,你,我就说你,说你……”
裴戎拍着大腿,指着高忠远的鼻子,跳骂!
听着两人的叫嚷声,晋苍:看来了悟的阿弥陀佛对他们完全无用。
想着,晋苍起身,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
两个正在叫骂的人,忽然看到晋苍,两人都不由得头皮一紧。
“千,千岁爷!”
看着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两人,在看到晋苍后顿时立正站好,了悟: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恶人只有恶人磨呢?
这俩人若是老虎,那么晋苍可能就是猎人,还是专打老虎的猎人。
“裴戎!”
忽然被点名的裴戎,心里顿时猛跳了下,完犊子,完犊子,又要被晋苍抬回千岁府为妾了吗?
以让他为男妾的方式为高忠远出气?
毕竟,晋苍与高忠远他们一个喊太后母后,一个喊太后姑奶奶,俩人也算是亲戚关系呀。所以,顾念太后,晋苍也一定会站在高忠远这边的。
裴戎正想着他那为妾的一百种承宠方式,搞不好要重新开始学习起来的时候,听晋苍开口道,“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又不是君子,怎么也只会动口?”
听到这话,裴戎愣了下,抬头看向晋苍。
晋苍没什么表情道,“怎么?本王的话说的可还是还不够明白?”
明白,明白,就是意外。
不过……
管他晋苍这会儿是怎么想的,他既然开了口,那么……
“呀吼!”
裴戎大喝一声朝着高忠远就扑了过去。然后……
插眼,抠鼻,撕嘴!
都说打人不打脸,可裴戎是铆足了劲儿,要把高忠远的脸给他抓花了。
撕叉他的嘴,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了悟静静看着,心里:都说裴家世子气质与众不同,今日看确实如此。一个男儿身上泼妇气质如此重确实是少见,罕见呐。
高忠远只是纨绔。可裴戎那是泼妇加纨绔。所以,高忠远完全不是裴戎的对手。
高忠远的随从要上前护主,结果,人刚一动弹,就被千岁府的人给踹飞了。
就在高忠远被打的鼻青脸肿,已没跟人样儿,直翻白眼的时候,晋苍开口了,“好了!”
听到晋苍的话,裴戎又在高忠远的脸上抓了一下才停手。
晋苍看了裴戎一眼,怪不得云陌跟裴戎如此合得来,俩人身上那泼妇劲儿真是一模样。
“裴戎,你随本王来一下。”晋苍说完,转身朝着厢房走去。在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对着身后的青风道,“你去给高公子好好看一下伤。”
青风听言,恭应,然后朝着高忠远走去。
厢房内,裴戎这会儿那股泼辣劲儿收的干干净净,规规矩矩的站在晋苍的跟前。
“啊……啊……”
晋苍还未开口,外面高忠远的惨叫声率先响了起来。那声音,听的裴戎后脑勺凉了下,不会是被阉了吧?
阉,自然是没有。只是在青风‘有心’给他看伤之后,高三公子身上的伤成功从皮外伤,变成了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