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小姑娘的电话,王进并未给她办手续,正常程序是要比对两者DNA,在结果出来之前,即便面容看得一清二楚也是不可以做同一认定的。
王进心里还是有个预感,这次等来的这个认尸的小姑娘就是死者的亲妹妹。
首先耳饰对上了,就连名字也没错,世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儿。其次是妹妹口中所说的姐姐腿部有残疾,这是之前推断出的死者很可能的特征。
可是妹妹嘴中所说,姐姐去年十月就没接到过电话了,后来却一直以其他方式与其联络,直到年初,经验看来姐姐10月份遇害的可能性极大。
如果是这样,和法医给的死亡时间就出现违背了,差了半年之久,这个误差还是很大的。
为了探求真相,王进找到法医室,没有解剖任务的花小雨看起书也毫不含糊,眉头不时锁在一起,一看就是在认真钻研。果然干工作和干工作是不一样的,混也是一辈子,而想做的好,付出的辛苦自然要异于常人。否则无法在自己的领域做到优秀,不单指法医这行。
轻轻地敲了几下,见来人不是蔡队,花小雨还是出乎意料的。平时都是队长来,今天换成组员了,重案队果然都是天生为案子生的。
“花法医,今天来找你是有事儿想麻烦你一下。”
“还客气什么,大家都在一起工作,为了案子嘛,没有什么麻不麻烦的,都是我的职责。”
道明了来意后,王进就把小姑娘来认尸的事说给了花小雨,听明白原委之后,她马上喊上隔壁的小李穿好隔离服,准备到尸体上一探究竟。
尸体本身已经出现皂化,油脂黏腻腻的裹着变性的肌肉和尸骨,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况下给出死亡时间的推断,对法医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考验。
如果死者是在去年10月份就死亡了,那么要想把尸体藏匿在家这么久不被发现是很难的,即使凶手独居,腐败的恶臭会持续性的传到很远,很难不被人发现,除非他方圆多少里都只有他自己居住。这显然不现实。
那么如果是杀完人马上分尸就泡在河道里,皂化会远比现在看到的严重。究竟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呢?
自己解剖得出的死亡时间是5月左右,然而河道解冻要在2月开始,要在解冻之后抛尸,否则没有人会选择在冰面上刨个洞,把尸体丢到河里,所以警方把死亡时间扩大到2月到5月。
如果是河道结冰之前呢,10月份没到冰封期,把尸体扔进去,再到来年河水解冻,雨水上涨,尸袋漂浮上来……可是说了,这么久的河水浸泡尸体的皂化会远比现在看到的严重,尸体是不会骗人的。
等等,冰封,冰冻……花小雨似乎想到了一种方式,既能摆脱河水过度浸泡带来的皂化,又能让死亡时间与尸体状态贴合。
刚好这个时候,老关那边来了电话死者王梅的确是小姑娘的亲姐姐,两者DNA高度同源,是一个爸妈所生。这就让花小雨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见花小雨加紧操作,王进就知道她一定是知道怎么做了,果不其然在30分钟后花小雨和小李走了出来,当然手上还有一份全新出炉的尸检报告。
由于尸体表面皂化很严重了,皮肤组织腐化失去了正常结构,花小雨就用解剖刀一层层剥掉腐化组织,直到找到皂化和正常腐化组织交界的地方。轻取一层正常腐化组织,放到载玻片上盖上盖玻片后拿到显微镜下观察。
虽然距离死亡过去很久了,但是典型的冻伤组织图片历历在目。人肉是蛋白质,在特殊环境下细胞以及组织的肌肉排布不同,在活着时明显,但死亡以后细胞不会马上死亡,典型的冻伤表现证明尸体被放在了极寒的环境之中,虽然后来转移到了水里很长一段时间,但是细胞死亡了肌肉组织定型,虽然会继续腐化,但典型的冻伤结构不会改变。
普通冰箱的制冷温度是零下20度,这显然不符合花小雨所说的极寒温度。而且现在不单单是存放腿,整个尸体被冻在极低温中,这让花小雨想到了冰柜,只有冰柜可以调出不同于普通冰箱的极低温。
那么凶手是先切割尸体再冰冻的,还是直接将整个尸体直接冻上,想要抛尸前才解冻解剖的呢?
花小雨比较倾向于前者,有两点原因。第一是因为一般人家里很少有那么大的冰柜用来存放一整个人,除非是特意为此专门买的新冰柜。
第二点原因,尸块的断端不难看出血红蛋白缺乏,断口不充盈,说明切割尸体时大量血液涌出。
经过参考花小雨的建议,重案组将符合嫌疑人的条件重新整合了起来。男性,独居,从事建筑行业或是居住地附近有红色砖头。家里有动力性出行工具,并且有大冰柜。
由于尸体已经认领完毕,死者锁定,接下来的工作就变得有的放矢。死者父母得到小女儿王月消息,不顾地里除草,草草将田地拜托给了乡亲,买了最近一趟火车票就赶来了。
见到女儿王梅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母亲伤心不已,几度昏厥,花小雨实在是不忍心将没找到腿的事透露给她。只能选择过后告诉死者王梅的父亲。老父亲一抹辛酸泪,虽不出声,但是能够想到他老年丧女的绝望与无助。
大家知道此时最应该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抓住凶手,让死者早日入土为安,也算了结家属的不安。
蔡队将三人安排在局里的招待所暂住,并嘱咐王月照顾父母的情绪,千万不要再出什么情况。
回到队里第一件事就是调查死者王梅的社会关系。据系统显示,王梅来山城的第一个工作是在山城大酒店做前台,于是蔡队带上赵军和王进火速赶往山城大酒店调查情况。